平道,可以通向对面,似乎有别的洞口。边缘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挂下钟乳,好似铁栏,又好似犬牙,可以借此攀爬。
黑暗不见底的下面,也伸上数根石柱,但凭轻功跳跃过去,未免太冒险。
姬任好揣度下地势,意欲从一边小洞爬过,再翻下去,就可以踏上平道。他熄了火,缓缓向上攀登。避开一块嶙峻的石块,忽然觉得有丝气味。一贯干燥灰粉的气息中,有种潮湿腥膻,很淡很淡。
心中起了丝警惕,右手攀住岩石。一攀之下,哪是石壁!湿濯濯冰凉粘滑,还有小突起,整体曲着弧线。姬任好一紧,猛的撤手,急一闪,整个身体贴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呆了一柱香时分,并没有动静。他若有所思,拱起手掌一盖,轻晃燃了火折子。
姬任好见过蛇,当玩物养过,也当食物吃过,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
他想经过的洞道中有一处大拱,一条梁木般粗的巨蛇稳稳盘着,头埋在身体里。黑褐色花纹安静着,没有被吵醒。
现在是冬季……
他大概明白了。
姬任好与旁人的差别,就在于别人会立即逃跑或杀死大蛇,他会思考是该惊醒它,随后跟着去找路呢?还是杀了做食物,又或者关一只活的,每天吃一点保持新鲜?不过最后一条颇有点难度,而蛇游过的地方,总有痕迹。
瑄分尘已经很虚弱。
蛇头似乎动了一下,他立即晃灭了折子,轻跃下地,连拉了几下红线。
不要半柱香,衣袂风轻动,隐者声音远远响来:“任好?”
姬任好低道噤声,手转眼被握住了。
“我不曾有事。”
“怎么……”
“你用珠光照照。”
微光亮起,瑄分尘呼吸声忽然顿了顿。
“……世上竟有此巨物。”
“巨是巨,未必好吃。”
瑄分尘默然抚额,姬任好见他手上棉线不在,做了个眼神。瑄分尘示意后方洞穴,姬任好会意,自解下腕上线,退后数丈,绑在一条长石上。路太复杂,无线指引,恐怕回不去。
“天阙给我。”
黑暗中也看不清那据说华丽如主人的剑,但锋利如邪物,这就够了。和光也物似主人形,从未开锋,取其温柔博大之意。瑄分尘掂了掂,低声道:“那边?”
“你退后些。”
过去便是深渊,若掉下去,当真应了尸骨无存。
姬任好持了剑,贴到石壁上方,那蛇头全埋在一团身体里,颇不好下手。它实在太粗,又眠的不深,若一剑钉不住,结果不是人蛇大战,就是蛇下去或者人下去,前者花力气没饭吃,后者再不用吃饭了。
手中掂了掂,剑气贯注在锋,猛然反手掷下!
蛇似乎感觉什么,突然抬头,姬任好知道不妙,鲜血迸射中疾退!只因一点差距,巨蛇颈项半边割断,半边尤连,已在剧痛和狂怒中惊醒,一尾巴扫了过来,数根钟乳一齐飞断,而整条蛇身也滚下高处,极力翻滚扑腾。一时洞内石块劲风横扫,乱成一片!
姬任好避在个凹洞里,心知不能躲入深处,若蛇追进一扫,可能从此就堵死了。他轻喝一声,趁蛇绞扭一边,忽然射出,遁入小洞之中。虽然断颈半边,巨蛇仍能视物,狂啸追上。
天阙剑仍钉在洞中,他伸手一拔,飞身出洞,足尖点出一个翩跹,旋身落在块小平台上。再点足飞退,稳稳落上那条平道。道其实不平,坑坑洼洼,而一丈之外就是深渊。巨蛇极怒无比,发狂扑来,身子扫出一阵厉风来,甩的一路都是鲜血。姬任好持剑在手,一面飞退,蛇似乎看出他动机,头尾扭摆不休,令人无法瞄准。
“别再过去!”
瑄分尘从后赶来,手中剑倒持,欲射蛇尾于地。姬任好厉喝:“你退回去!”
去字尚未落,巨蛇猛然回头,张开森森利齿,直扑了下来。
他反应很快。
快的急滚在地,蛇头猛的撞在洞角处,只差毫厘,一片碎石全部溅起!瑄分尘翻出蛇腹下,袖袂一旋,和光剑刺入巨蛇左眼,穿出头部戳入岩石,直没至柄。一声尖嘶高刺入耳,来不及放手,蛇尾已甩到眼前。
一口鲜血重击溅出,素衣飞起,直向渊中坠去。
瑄分尘正感命丧于此,腰被猛的箍住,止住下落之势。姬任好手中天阙出鞘,深深插入石壁,两人足足下滑一丈,才渐渐止住。望脚下漆黑无底,姬任好抱的更紧,不敢放松一毫。两人互望一眼,心中难免冷汗涔涔。听巨蛇还在上面翻滚,又过了一刻钟,渐渐没有声音了,蛇尾也从上面垂下来,挂在不远处。
“你可能上去?”
“可。”
姬任好眉间微皱:“你……”
瑄分尘笑了声,道:“瑄某还没有寻死的心。”
抬头审视了会,姬任好右臂微微转动,寻好发力之处,低喝道:“去!”将白衣直托而上,一掷上崖!瑄分尘半空借力,一个翻身落在实地。而姬任好却又下滑半丈,利剑在石上划出长长痕迹。上面长衫甩下,他一手捞住,脚踩石壁翻身,顺势将剑拔出,空中两个转折,终于回到崖上。
瑄分尘精神一松,靠坐下去调息,那临死一击实在太重。姬任好一把将人抱紧了,紧紧按在怀里,心里尤自惶惶然,跳了半天才缓下来。
“好友,你再勒下去,我会死的很冤。”
姬任好嘴角微抽,挣扎一番,不甘愿的放了手,回头看了蛇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