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小十二的粘杆子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儿诡异,跟弘曕报备去调查事情真相。
然而,事情的真相,却在那个所谓的仙女下凡的新月格格身上。
话说那日荆州城破,新月格格背着小包袱,拉着小弟克善,在云娃跟莽古尔泰的护航下,她算是被人逼到了绝路。
就在这个时候,新月格格被人救了,救她的人自然是努达海。于是,她瞬间忘了自己的双亲刚刚被害,自己的兄弟除了克善也都丢了性命,而是觉得自己现如今没有人疼爱宠溺,伤心得要死要活。
努达海哪儿见过这阵仗啊!他见过的女人也就是他福晋雁姬这样的,没事儿端着满洲姑奶奶的架势,嫁了人也是侍奉婆婆照顾孩子伺候丈夫,平日里没有多少情趣儿的,也不会动辄就以泪洗面,哭自己多凄凉……于是,努达海自然就沦陷了。
“再也不会有人叫我月牙儿了!”新月捂着脸嘤嘤哭泣道,“阿玛在的时候,他总是说我是他最美丽的月牙儿,现在没有人叫我月牙儿了,再也没有人了!”她完全无视掉了身边一脸尴尬的克善,“我弄不懂……我不懂!那些人,为什么会把我围起来……我还记得,他们有人是来月牙儿的施粥摊子上吃过粥的啊!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对我……嘤嘤嘤……”
“月牙儿!可怜的月牙儿!”努达海被她哭得心都碎了,“从今往后,我来叫你月牙儿,我来疼你宠你,让你过得幸福无比……月牙儿,不要哭!”
“努达海……”新月抬起朦胧泪眼,脸上的表情满是迷茫,“努达海……努达海!你是我的天神……我无助、痛苦、迷茫,觉得马上就要赴死的时候,是你骑着高头大马拯救了我,努达海,我的天神……我的神啊……努达海!”
“新月,你才是天上的仙女。”努达海也知道了新月没事儿就办什么施粥摊子啊,要不就是把自己的被子、衣衫什么的送人的故事,他瞬间就被感动得热泪盈眶——新月实在是太过美好了,他无法理解,这样美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遭遇那么大的不幸!
新月的阿玛跟额娘都被杀了,她可以依靠的兄长也战死沙场,现在,她孤苦伶仃,可怜极了。
努达海在面对这样一个善良而又可怜的女孩儿的时候,他完全想不起雁姬来了——不,他能想起来,他能对比她们!
雁姬面对穷苦人,只是给些家里的破旧衣物,还都是爷们儿的,更不曾给过他们干净的熏过香味儿的锦被跟衣衫,什么上好的缎子上等的大米,她都没给过!
这一点,雁姬哪里比得上新月!
努达海走到新月面前,伸出手帮她整了整鬓角:“月牙儿,你实在是太善良了,你美好得就像是一轮新月,月牙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努达海……”新月被他的话感动了。
两个人执手相望泪眼,半晌,没动弹。
这一段被那粘杆子如实禀报给弘曕的时候,莫说是弘曕了,就连善保跟福康安都差点儿没摔到地上去。
要知道,那新月格格还是热孝期,跟个男人哼哼唧唧的,算是干嘛呢?何况,她还有个幼弟,现在瞧着,却好似把那个叫克善的娃儿都给忘了似的,这世界上是不是就剩下一个“月牙儿”跟一个“天神努达海”了?
“这俩人可真够不着调的了!”福康安哼了一声。
好在那粘杆子也只是被派去调查一下,并不是弘曕就知道他是什么出身了,可这调查得也太过详细了些,膈应到了几乎所有人。
“一直不着调,从未被超越。”子微接了一句,转头看向那个报告的粘杆子,“他们俩这么折腾,也不管城里乱成一锅粥,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了!”
“这当地的县令也被砍了脑袋,现如今明面儿上的,也就是努达海该出来管事儿,可他这跟那个新月勾勾缠缠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这事儿呢!”弘曕冷哼一声,“爷受不了啦!”说着,站起来就要出去。
“六叔!”小十二连忙抓住弘曕,“咱这时候别去管闲事儿,倒是给知府去封信是正经儿。”
确实,这时候出面,要么就是被当做来抢功的,要么就是被当做是来膈应人的,何况弘曕跟小十二的身份都挺敏感的,直接出面解决问题确实并不是上策。
“多亏你小子提了个醒儿。”弘曕连忙掏出印鉴,写了封信扣上了戳,让人连夜送到百里外的知府手上。
由于知府介入此事,那努达海才能安安全全地带着他的月牙儿离开荆州,而把一大堆的烂摊子交给了知府大人来解决。
流民如何遣散,□如何定罪,知府一一做了安排,抓了几个□头目扔进了大牢里算是给朝廷一个交代,至于流民,也不过都是些普通老百姓而已。这知府做得憋屈,他地盘上有个异姓王爷,他闹得是税收入不了库,米粮收不进仓,现如今把端王府一端,他也舒坦了,对于那些乱民,心里还多少有点儿感激,因此上,在写奏折的时候还多多美言,却把那新月格格在荆州因着一条东珠串儿就逼死了几家子什么的这种事儿也都写了进去。
理所当然的,新月格格善良美好,她哪儿知道自己的那些首饰是哪儿来的,反正是她阿玛给她的,至于来路如何,她也不需要知道。
所以,现如今坐在努达海的禄儿身上,新月原本抑郁的心情稍稍放晴。
“啊——努达海,它……它跑起来了……啊!”新月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