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可说出这话的口气,却并非她的口气。
身体只有一个,但两人的灵魂却可以随意变幻,原来这个身体不光是她来主导控制,只要她想,还可以让给另一个人,很不真实,却又非常真实。
楚澶一手端着酒,慢慢站了起来,他从一旁的紫玉兰花树上折了一根枝,上面还有两朵玉兰花,他手腕一抖,浅紫色的广袖裙如纱般飘扬,那两朵花儿花瓣落下。
“你不是想学剑?那我便给你耍一套我这些年自创的剑,虽然不是柳家剑,却也不差于柳家剑了。”楚澶说完便侧身而站,右手的手臂笔直,左手稳稳当当地端着酒坛,微微昂头,酒水倾下,直入他的口中,一滴不撒。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花枝刺了出去,在空中画了半圆之后,整个儿身体轻飘飘地单脚而立,眼看就要摔倒,却在下一瞬换了方位,花枝划过长空,发出飒飒之声。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花枝顶地,身形翩然,双腿在空中转过,站稳之后,身体旋转几圈,裙摆扬起,腰身柔韧,往后一躺便直接刺中了一棵树的树干。
柳玉宫听着这豪爽诗句,又见自己的腿脚不受控制,她的这具身体不光耍出了一套完整的剑,还悬飞上天,翩然如仙。
花枝被楚澶丢到了一边,脚下轻轻一点,便飞身上了柳玉宫闺房的房顶。坐在房顶的瓦片上,楚澶侧身而躺,张口喝了一大口酒,这才说:“还是这地方舒服,躺什么椅子啊。”
柳玉宫笑了笑,看了一眼满是尘土的房顶,沐浴过后穿的一身干净衣裳又给弄脏了,不过衣服脏了可以换,景致却是很难得的。
“你居然还会念诗。”柳玉宫说。
如果换做以前,她听到楚澶会念诗一点儿也不稀奇,可方才在院子里,她听楚澶说自己的过往,分明是个大字不识的可怜孩子,碰到了好心人救回去学了武而已,这样的人会念诗,当真是奇。
“就会这一首。”楚澶道:“以前给师父拎到山里的时候,他逼着我习字,否则就看不懂他那满柜子的武功秘籍,会了字后,便再懒得看那些文人墨客写的东西了,什么狗屁陶冶情操,喝美酒吃好肉,这就是小爷的情操!”
柳玉宫听他又开始说脏话,哎呀了一声:“你还真是改不了这粗鲁的性子啊。”
楚澶低声笑了笑,道:“之前也有人这么说过我。”
“什么?”柳玉宫不明白,随后反应过来,调侃他问:“你师父以前也总说你粗鲁吧?”
“不是师父。”楚澶摇头,喝了口酒:“他才懒得管我呢,只要他的武学后继有人,他管我杀人放火脏话连篇呢?我说的是……是孟千秋。”
他看着头顶上的圆月,方才喝了酒,舞了剑,念了诗,不醉也有些微醺了,可提到这个名字之后,还是略微地清醒了一瞬。
柳玉宫嘴角未消的些许笑意这个时候收敛住了,她眨了眨眼睛,顿了顿后问对方:“孟千秋与你……是不是江湖中所传的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楚澶起身,盘腿坐着,将酒放到了一边也不喝了。
“说她……是你的红粉知己。”柳玉宫垂头看了一眼酒坛,低声说。
楚澶摇头:“她与那些女人可不一样,她聪明,知进退,了解我的性子,既不顺着我,也不逆着我,是个顶有个性的女子,算是奇女子了。”
当着她的面,夸别的女人是奇女子,那她不就是平平无奇富贵人家出生的普通小姐一个吗?
柳玉宫哦了一声,问他:“那你爱她?”
“不爱。”楚澶摇了摇头:“这世间还没有一个人当得起我的一个爱字,人活在世,都是为了自己而已,我虽得了侠盗的美名,做过一些锄强扶弱又或者劫富济贫的事儿,可终归锄强扶弱是我想打杀人练手,劫富济贫有一半钱财给我自己挥霍,爱别人,哪儿有爱自己实在啊。”
说完这话,楚澶愣了愣,看着月亮好长时间,才慢慢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微妙。
他心底最真的话,在死后,借着酒劲儿,告诉了一个小姑娘听了。
哎哟……可别带坏了人家小姑娘,搞不好她心中还怀有大爱,听了自己的一番言论,变得与自己一样自私了呢。
“把身体还给我吧。”柳玉宫说。
楚澶挑眉:“不是说借我用用的吗?”
“酒也喝了,菜也吃了,月也赏了,耍了套剑不说,还让你飞上房顶了,也够了。”柳玉宫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可楚澶总觉得这话凉凉的,没了她刚才那活泼热情劲儿。
终归是别人的身体,还给别人也理所应当,于是楚澶砸了砸嘴,最后再喝了一口酒,然后闭上眼睛往房顶上一躺,开口道:“拿去吧拿去吧。”
柳玉宫心里嗤了一声,因为他武功高强,她差点儿忘了这人是个大淫贼了,他先是夸了孟千秋一番,却又薄情地说自己不爱她,柳玉宫听着心里膈应。
等她重新掌握了身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