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面色又惊又疑,问道:“如此便可?当真?”
兔子信誓旦旦地保证:“当真!绝无半点虚假,大王放过我一命,我又怎敢骗大王。”
“谅你也不敢!”苏宁远嗤笑。
原来这采补之术如此简单,就是像那男女之间要行周公之礼般,只是他和曲悠皆为男子又如何做到?
兔精最后一句话幽幽在苏宁远耳际响起,“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
这番那番,苏宁远尚且还要考虑一下。
(十)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那日苏宁远从兔精那里得知了采补的方法后,回到山洞再见曲悠,心里的怪异又平添了几分。虽说这曲悠面若冠玉,身形修长,肤如凝脂,唇若涂丹,比世间普通女人美上许多,但终究也是一个和他相同性别的男人,若要对他行周公之事,怎么说也是极为有难度的。
在曲悠看来,自那日苏宁远回来之后,对他的态度竟然有稍微转变,也不似从前那般视而不见了,有时还会主动和曲悠说话,虽然总是说不上两三句,但这改变已经让曲悠如吃了蜜糖般的甜蜜。
他心里直认为,这朝夕相处的日子总会让苏宁远看清自己的心的,却哪想,在苏宁远的心里他一直是女人的化身,苏宁远为了修行一直在说服自己。
日子竟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与曲悠刚来伊始已经算有翻天覆地的转变了。苏宁远待在洞里的日子也渐渐多了起来,二人共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交流也日益增多了。在曲悠想来,苏宁远也对自己偶有温柔的,曾有一日他不小心割伤了手指,苏宁远化出一块纱布丢给曲悠让他自己包扎。曲悠简直受宠若惊了,心里仿佛小鹿乱撞般地激动不已,以至于即使伤口好了也不舍得把纱布拆下来。
日子过得越发闲散,曲悠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好,他心里就要以为苏宁远的心终要被自己捂热了,心里亮堂了,这脸色就越发红润了起来。他神清气爽的模样,更衬得他美貌无双。
苏宁远对这些改变都心知肚明,有温柔的举动,只是重视他这块可以行采补之术的宝物,没错,在苏宁远看来曲悠的价值就是物品一般,供他玩耍捉弄,他高兴了便擦拭上面的灰尘,他不高兴了便扔弃一边,所以看着曲悠那如怀春少女般的甜蜜表情,他一边鄙夷他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毫无尊严的仰慕,一边却无法抽离自己偶尔会飘到他身上的目光。
因为,笑起来的曲悠实在太闪耀了,仿佛全身都在发光。
这一日,曲悠起了个大早,竟四处不见了苏宁远。自前段时间以来,每次醒来都能见苏宁远之后,如今一下不见,心里倒空落落的,平时就鲜少人气的山洞更见荒凉。
果然,人都是贪心的,眷恋了一刻温暖,就会想要更多。即使妖怪也不能免俗,毕竟这心也是肉长的。
曲悠坐在山洞里遥遥苦等,心里五味杂陈,洞内的烛火明明灭灭,烛心哔剥作响,昏暗的火光将四周光景映照得更为凄凉。
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山洞内也不知时光流逝,正坐在桌边就要昏昏欲睡的时刻,洞口附近响起了人的脚步声,曲悠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便探身过去。
苏宁远一摇一晃地慢慢走进,还未等他开口,空气里就弥漫了一大片酒气,实在呛鼻。
曲悠轻咳了几声,好久不见苏宁远喝酒了,想来今天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曲悠伸手去扶他,也不见苏宁远弹开,心里暗自窃喜,这算是终于接纳他了吧。
他嘴角带起了微笑,连语气都是化不开的温柔:“慢点、来,坐下来,我给你倒杯水。”
曲悠将他稳稳扶在桌旁,就着烛光为他到了杯水,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烛火的映照下煞是好看,指尖圆润,一根根如葱般纤细。突然之间,苏宁远猝不及防地抓住了曲悠的手指,嘟囔道:“曲......曲悠。。。。”
这一声叫唤惊得曲悠心头一跳,这、这还是苏宁远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苏宁远声音低沉,语气轻柔,喝了酒后说不出的暧昧与旖旎,那一声出口的称呼简直让曲悠抽掉了全身力气,手软软的险些连杯子也握不住了。
如若不是洞内昏暗的火光,此刻曲悠的脸色早已在苏宁远眼前红个通透了。
“曲。。。。曲悠。”苏宁远又叫了一声,他声音极为好听,磁性而不失魅惑,那样温柔似水的称呼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还身处睡梦之中。
曲悠呆呆地盯着苏宁远,那双眼眸在火光的映射下带了些迷离和茫然,静谧地看不出一点波澜。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总盯着我看?”苏宁远醉酒的样子毫无防备,全然不似平常那般生人勿近的样子,他呼出的气息灼热地拂过曲悠的脸颊,激起内心深处涤荡不已。
曲悠看得失神,这魂牵梦萦的心尖上的人竟有如此温顺的样子,没了利爪没了刻薄的言语,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和他对视,这样的光景几乎夜夜在曲悠梦里出现。
曲悠见他也朝自己这边看来,不由得移开了目光,耳朵也红了。趁着微弱的烛光,苏宁远是第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曲悠,那卷翘如扇子般不断扑腾的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淡淡剪影,轻轻地覆盖在脸上,漆黑如墨般的眼眸如含了水般波光莹莹,这番美丽的模样就连花朵也会失了颜色。古人称有美人兮斯若彩虹,想必就是如此光景了。
苏宁远看得有些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