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人多口杂,在下没有当场揭穿,是不想让阁下颜面尽失。”白衣公子温言道,“阁下与路远平不过萍水相逢,何苦下毒致人于死地?与其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不如趁对方还未有所察觉时将请柬归还,此举可谓两全其美,阁下以为如何?”
“我只是借来一用,用完了自然会还!不劳你费心。”
雪见愁语罢转身要走。
“阁下请留步。”
“让开。”
白衣公子眸色微敛:“物归原主事小,但人命关天,阁下不会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雪见愁闻言,只冷嗤一声道:“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对我出言不逊,迷神蛊不过是对他小小的惩罚,死不了人!收起你那没用的菩萨心肠吧!”
“嗯……等等,阁下要去哪里?”
“明知故问!”
白衣公子低咳一声,眉目间倒也不见愠色:“阁下执意要进寒剑山庄,莫非是对刀剑盛会有兴趣?”
“什么刀剑盛会,简直无聊透顶!”
“阁下的语气,有前后矛盾之嫌哦。”
“与你何干!”雪见愁忿然冷哼,“不准再纠缠我,否则后果自负!”
一俟那人走远,黑衣人便开口道:“主人,我看这个人言行不一、性情乖僻,要真让他进了寒剑山庄,只怕会给苍庄主惹来麻烦。”
白衣公子略有所思,半晌沉吟道:“此人定有所图,但他图的是什么,你我一概不知,与其瞎猜揣度,不如跟上去一探究竟,也好防患未然。”
“主人的意思是?”
“反正最近无聊的很,当作打发时间也未尝不可。”
“以前在西北、在苏州,主人高兴怎么闹都好,可这里是皇城,既是天子脚下,又有北八省众多耳目,难道主人不怕泄露身份、招来杀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不多时,暮色笼罩密林,周围簌簌的风声掩去主仆二人的谈话声,渐渐的模糊一片,再也听不分明了。
作为一名巫蛊师,雪见愁无疑已登峰造极;但作为一名刀客,却甚少为世人所知;掐指细算,距他上次用刀至今,正好满二十年。二十年前的切肤之痛犹在昨日,曾经傲视群伦,曾经名满天下,而今都付黄土,昔日豪杰不再,江山固雄,风云数起人寥落,唯有他仍是少年模样,生死伦常两不关,尝问同辈安在?
篝火星跃,洞内风寂气静,与外面的寒风霜冻浑然迥异。正闭目间,倏然一阵嘈杂声起,两条人影夹带着扑簌的冷风自洞口蹿了进来。
“嗳呀呀,真是冻死我了,兄台借个火吧!”来人先是呵着手心在火边坐下,猛地又侧首盯着雪见愁瞧了半晌,露出了一副十足惊讶的表情,“真是无巧不成书,才刚分开就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哪!”
“滚出去。”
“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行走江湖更是如此,阁下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姓君,单名一个临字,敢问阁下名讳?”
“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雪见愁冷哼,“现在,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君临也不着恼,笑吟吟的招呼莫刀一起坐下,自顾自道:“听口音阁下不是中原人,不知阁下家在何处,府上可有兄弟姐妹?”
“我说过,若再纠缠不休,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相逢即是有缘,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阁下以为呢?”
“闭嘴。”雪见愁的颊上燃着如枫嫣红,似乎气得不轻。
君临视若无睹,置若罔闻道:“要进寒剑山庄,并非是有请柬在手就可以的,若是门人问起阁下的身份,阁下打算如何回答?”
“如果他们识相,那就罢了,倘若他们不识好歹,我不介意血洗山庄!”
乍闻这般毫无回转余地的论调,君临免不了心下一惊,面上仍不动声色道:“以阁下这种性子,在江湖上恐怕仇家不少吧?”
“你的废话太多了!”
“在下有心想与阁下交个朋友,阁下何必这般恶言相向,真是叫人伤心啊。”
听着君临颇含怨怼的声音,雪见愁蓦然一阵头痛,忿而起身走出数步,又猛地停下脚步:“该走的人是你们!”
短暂的静默之中,莫刀与君临面面相觑,倏尔君临吃笑出声,道:“这冰天雪地的,阁下要我们到哪儿去?不如将就一晚,也算做个顺水人情,可好?”
雪见愁亦不多言,水兰薄袖无风自舞,周身浸润着生人勿近的冷然杀意。
危险袖手即至,君临仍是泰然自若,似不经意一般道:“说起来,在下也曾在寒剑山庄住过一段时日,内中地形复杂,机关遍布,地下密室更是不见天日,要是不小心受困,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饶是像阁下这样的高手闯入,想要脱身也是枉然。”
涤荡的气息骤止,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之中,忽闻雪见愁冷道:“你究竟是谁?跟着我有何目的?”
“哈哈。”君临轻笑数声,悠然回望着他道,“在下是真心想与阁下交个朋友,要说目的,仅此而已。”
“我要你陪我一起进入寒剑山庄。”
“这有何难,只是……”
“只是什么?”
君临甚为苦恼道:“在下尚不知道阁下名讳。”
雪见愁一怔,旋即没好气道:“论资排辈,你该尊我一声前辈。”
“阁下是在开玩笑吧。”君临狐疑的打量着他,“观阁下身形,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