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黑衣的刺客匆匆跑进来,他已身负重伤,嘴角挂着血,气息不稳道:“王爷,刺杀失败了,有一伙人把男妓劫走。”
靖康王听罢,寒星般深邃冷冽的眸子里射出一道慑人的光,快步走了过去,拿起刺客手中的剑,一剑将其毙命,唤来下人,拖出去把刺客埋掉,盯着指尖上暗红的血迹,暗暗发恨。
五年了,沈鸿祯和沈鸿哲已经亡了五年,当初自己好不容易消灭了太子身边最大的势力,谁知,太子居然娶了太皇太后长公主的女儿,联合到当朝辅相的支持,和北凉有不可告人的勾结,现在连太子身边的一个男妓都不能随便杀掉,愤怒之情占据了靖康王的思绪,他绝对不能让太子顺利登基,那皇位是属于他的!当年先帝最宠的是他,要立他为皇帝,若不是林丞相和沈鸿祯那两个老贼,现在坐上皇位的怎么可能是他二哥?!
靖康王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月色。
不过,他眯起散发着寒意的眸子,冷酷的笑了起来,他怎么能忘记,太子身边的男妓,可是当年沈家逆谋案的落网之鱼,舍弃美人计,把墨雨的身世透露给了太子,让他看看当初他做的事情后果是什么!然后再倒打一耙,把墨雨绳之以法,让玄熠旧疾复发,暗中唆使手下弹劾太子,皇位自然落入他手,想到这里,他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条弧线。
玄熠啊~~~不要怪皇叔,要怪就怪你不该坐金銮殿那把交椅。
秋风抚面,带着一点日光的温软,又如细腻柔滑的绸缎般妥帖、舒适,柔情惓惓。
玄熠跟卫博远站在东宫的平台上,遥望天际,湛蓝的天空下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画上一样,大风刮起玄熠杏黄色的太子官服,他的声音,也随着风飘忽不定:“博远,吩咐你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卫博远淡然一笑,握着折扇道:“殿下应该去问当事人。”
玄熠转头看着博远道:“你俩过去认识?”
卫博远孤雪瘦霜而立,淡漠道:“殿下应很快知晓事由,关键是事发之后,应当如何?”顿了一下,探试的眯起眼睛问:“殿下该不会是喜欢上了他吧?”
玄熠勾了勾嘴角,促狭的瞥了博远一眼,坏坏道:“你猜。”
卫博远抿了一下嘴角,轻轻的摇摇头,突然,他一拉玄熠,语不传六耳道:“殿下,您要的答案来了。”
玄熠扭头看见身边侍奉小东子匆忙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太子爷,您的书信。”
瞥了瞥气喘吁吁的小东子,玄熠好笑道:“干什么急三火四的?”说罢展开了信纸,每看一眼脸色暗一分,看到最后居然睚眦俱裂,死死的咬着嘴唇。
卫博远也黯淡了脸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靖康王果然行动了,这下又要在朝堂之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玄熠死死的捏着书信,纵身一跳,点着房檐,身轻如燕的飞了出去,急匆匆得奔向清竹轩。
卫博远望着太子离去的身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反身离去,秋风中,他脚步声里带着几分绵延的寂寥,做了太子伴读这么多年,有些事不用吩咐,他也会去善后。
秋日的艳阳高照,墨雨站在小院里,几日前的投醹已出厚酒,这今日便可上槽,据《酒经》记载:寒时用草荐麦麸围盖,温凉时去了,以单布盖之,候三五日,澄折清酒入瓶。
他用手按压着压板,按于垫板上,榨酒贵在压得均匀干净,垂下手倾倒,以免过于迸溅而有损酒味。
墨雨正做得认真,突然卷起阵风,他本能的用衣袖遮挡住视线,待看清来者时,唬了一跳。
玄熠双眸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涨起,冷毅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神情,他死死地盯着墨雨,嘴唇发白,浑身颤抖,气息不稳的嘶吼道:“你是谁?”
墨雨一愣,轻声道:“殿下。”
玄熠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几步,死死地捏着墨雨的肩膀,狠狠得晃了几下,瞪着一双带血丝的眼,几欲崩溃道:“你告诉本王,你到底是谁?”
墨雨面如死灰,松松地抓着玄熠袖口,水眸里染上一层淡淡的雾气,忍着颤抖,清婉道:“殿下,墨雨是谁不重要。”
玄熠眼中含泪,捏着墨雨的手似乎要将人抓碎,又晃了几下,从胸口里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叹:“你是沈鸿哲的二子?当年名震一时的神童,沈巍?”
墨雨的神情变得坚毅起来,他强作镇定含着眼泪,点点头。
玄熠看见墨雨点头之后,脸色骤然苍白如雪,发出一种受伤狮子般的怒吼声,几欲不成调:“啊啊啊……啊啊啊……”他手还扶着墨雨的肩膀,重心都压在他身上。
墨雨眼眸中含着深深忧伤,他抬起手,安慰着轻轻触摸玄熠,发自内心的泪落下,温热的坠落在了他的脸上。
玄熠伸手,摸着墨雨脖子上的伤口,浑身冰冷,颤抖的说:“让你沦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因为我!当年因为没出息的我,才把你们沈家害到那种田地……”
墨雨也死死的抱着玄熠,一行一泣道:“不是殿下的错,忠臣之路本该如此,大伯和爹爹以死明志,已经足够了,沈家让奸人抓到把柄,也是沈家的错,不是殿下的错。”
玄熠紧紧的回抱着墨雨,天地间,那些无法挽回的旧事,栖息在疲倦的心上,一片一片如碎掉的瓷片,无法弥补。
墨雨哭得撕心裂肺,太久了,五年的隐名埋姓,五年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