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利刃扎向她的腹部,喷溅的鲜血将她身下的织锦立刻染红。
佩恩听见身后传来小小的吱呀声,衣柜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包含惊恐的蓝色眼睛正悄悄地从里面张望着。佩恩下意识地挡住了孩子的视线,但他立刻发觉这一点用也没有,孩子的眼里除了惊恐外还逐渐染上了死亡的血光。
在利刃穿刺皮肉的令人战栗的声响中,女人的呻吟最终消失不见。佩恩无法回头,他只是径直盯着躲避在黑暗中窥视的那只逐渐黯淡的眼睛,任它夺去自己周围的空气,让疼痛不断地从他的胸口挤压出来,拉尔夫……佩恩叫了出来,可是他的声音飘散在虚无之中,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有听见。
或许是惊吓过度,幼年的拉尔夫突然开始打嗝,佩恩忍不住心惊,就在这时一双沾满血迹的手穿过他的身体拉开了衣橱门。
“该死的小杂种,你竟然躲在这!”
“爸、爸爸……!”
就算什么事都不懂的孩子也会知道即将逼近的危险,拉尔夫拼命地往衣柜里缩着,但却被他的父亲一把抓住头发撕扯了出来。
“疼!爸爸!”
“你这个□生的杂种,他妈的一生下来我就知道不是我的种!那个该死的男人今天竟然敢公然嘲笑我……!”男人的表情越发险恶,他溅满血迹的脸此时看起来凶残异常。他不顾孩子的哭喊撕扯着他的头发一路拖出房门。这几乎让佩恩把牙齿咬碎,不论他是想要抢过幼年的拉尔夫或是挥拳去揍男人都以失败告终,他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一个事实,他正处在一个他无能无力,只能被迫接受一切的时空里。
幼年的拉尔夫被拖拽着拼命地喊着爸爸,偌大的屋子里竟然没有一点响动,佩恩看着男人把拉尔夫一下子丢去了床上,他感觉到自己的血管几乎在那一瞬间爆裂!
佩恩扑上前想要阻止男人接下来的动作,但他却扑了个空,佩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用别的办法阻止,可是他体内的力量却死一般的沉寂。
该死的qín_shòu——!佩恩大喊,全身因愤怒颤抖着,耳边传来的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的孩子的讨饶救命,这比任何死法都要折磨着他的身体和内心。佩恩被无力感所虏获,他就在这,能思考,能看到一切,可是却连出声阻止都做不到!以往的从容无畏此时都只是个笑话,这和贝斯特的死都是对他长久以来过于自信的狂妄的惩罚!他紧紧握住拳头,已经被泪水糊住的蓝色眼睛和贝斯特无神的双眼重合一起在斥责着他,他甚至能听见他们无言的呐喊……为什么不救我……!佩恩逼着自己把视线从几欲撕裂他心脏的场景中移开,除了像懦夫一样逃开,他什么也做不了。
周围的场景在他转头的同时一起消失变幻,佩恩看着那些僵硬的线条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另外一种模样。餐厅,虽然阴暗的光线中摆设的位置略微有些不同,但的确是餐厅。可以容纳十人的长方形桌子的两端坐着已经长成少年的拉尔夫和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站在一边的没有女仆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管家服侍。
“混账!你这个没有教养的东西!”突然男人大吼一声把叉子直直丢向了拉尔夫的脸。可就算被打到,少年阴沉的脸上也没有一丝反应。
“我真该把你卖掉,你这没有的废物!”男人吐出恶毒的话语,然后指示管家收走拉尔夫的食物,罚他去酒窖跪一夜。
佩恩的情绪如同在暴风雨中行驶的小船一般大起大落,如果他可以,他一定会将这个男人撕扯成碎片!他盯着少年时期的拉尔夫默默地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地窖,好像对这样莫名其妙的惩罚习以为常。
第二十四章
佩恩跟着拉尔夫到了酒窖,位于地下的酒窖看起来已经被弃置很久,除充斥着灰尘和空酒架外什么也没有。管家将一个小煤油灯点着后便锁了门离开。
拉尔夫顺从地跪在了中央,毫无变化的表情,失去了生气的眼睛此刻更接近了深蓝色,里面没有愤怒、悲伤与不甘……比起人,他更像一个精致的玩偶。佩恩走过去跪在了少年的面前,看进他的眼里,希望能出现奇迹,佩恩苦笑,他竟然有盼望奇迹的一天!
可是什么都没有过发生,他只能看着瘦弱单薄的身体在冬日极低的气温中不停地颤抖。佩恩就这样陪着少年跪在硬冷的地上,直到他虚无的身体被寒冷冻透时,眼前的景象又再次转换——
似乎稍微又长大一些的拉尔夫笔直地站在楼梯口,眼睛更加暗淡无光,他的身周被如同酒窖里的寒冷空气一样的气息笼罩着,佩恩朝他的视线的终点看去,男人正趟在血泊里,脖子以不自然地弧度扭曲着。
“老爷……!”老管家冲了上来,他看见男人的死相和站在楼梯上无表情的少爷后噤了声,过了一会,老人低声说老爷不慎跌下楼梯去世了。
年幼的拉尔夫依旧面无表情,他只是在同意管家询问是否去发布讣告时点了点头随后走回了卧室。佩恩起身跟了上去,不符合年龄的冷静和无动于衷让他心里大概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让他不解的是从拉尔夫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解脱或是重获自由的情绪,他看见拉尔夫站在水盆前不停地洗着手,直到手背被搓红都没有停下来。
时空不断地转换,逐渐长大的拉尔夫越来越沉默寡言,也越发的神经质,他仿佛被一只古旧的毫无生气的时钟掌控,伦敦的灰雾已经遮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