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争权夺利,不如置身事外,安心的种田养兵!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时的秦晋尚不自知,想要置身事外有多么困难。
次日,秦晋早早洗漱准备着往兴庆宫中面圣。禁苑位于长安城外东北方,而且一早就有宦官来到兵营候着,准备引领秦晋入宫。这在当时也是难得的待遇,天子亲自派家奴来引路,代表着天子的宠信与臣子的荣耀。
引路的宦官还是昨日的张辅臣。
“秦长史,请随奴婢蹬车!”
四马轺车已经停在禁苑外的大道上,左右则由十数骑禁军护卫,对于这种出行的排场,秦晋一时间还不能适应,总觉得太过招摇。
秦晋在张辅臣的搀扶下上了轺车,驭者一抖缰绳,车身辚辚起动,一路摇晃着向南而去。他们走的都不是寻常百姓可以通行的道路。
顺着眼前这条宽敞笔直的大道,可以直如东内苑,穿过东内苑,便是长安北城的延政门。进了延政门已经是长安城内,然后再经过长乐、大宁、永嘉三坊,便可抵达目的所在的兴庆宫。
似乎此前早有关照,秦晋所乘的四马轺车由便门长驱直入,这更让他有些惴惴不安,都说出头的椽子先烂,如此出尽风头,不知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戳自己的脊梁骨。戳脊梁骨倒不怕,就怕某些人因妒成恨,在背地里使绊子,冒坏水,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许是秦晋一路上沉默寡言,面色凝重,让张辅臣误以为他是因为即将面圣而紧张,于是便在快下车时提醒了一句:
“秦长史不必担心,圣人性子宽厚,凡事爽直回答,便不会有错!”
这又让秦晋颇感意外,同时也对这个厚道老实的宦官好感大增,想不到宦官也并非全是边令诚、李辅国那种卑劣之徒,他们也是人,有好也有坏,比如面前的这个张辅臣,除了肢体不全以外,不就是个颇为忠厚的老实人吗?
若非朝廷有内臣与外臣不得私交的规矩,秦晋倒真想与之来往来往,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官场中,至少这样的人让他还能感受到,一丝如沐清风的感觉。
来到勤政楼,诺大的内殿仅有天子一人与内侍一人,秦晋规规矩矩的在张辅臣所引领的位置行三跪九叩大礼。这是秦晋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如此磕头,虽然不适应,但为了融入进这个自己没得选择的社会,只能如此作为。
“臣冯翊郡长史秦晋拜见皇帝陛下无恙!”
“快起来,起来,坐吧!”
李隆基竟亲自起身,来到秦晋的面前,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引着他到一旁码放齐整的软垫处。
秦晋虽然懵懂但还是知道最基本的规矩,连声道:“臣不敢!”
他哪里能先于皇帝坐下?这不是闲命长吗?
李隆基呵呵笑着,竟在相邻的位置坐下,“现在可以坐下了!”
皇帝如此表示亲近恩遇,这让秦晋有些冒汗,揣度李隆基的意图,无非就是拉拢或是以鼓励人心。但他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人性。
天子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也有爱恨和憎恶,不知何种原因,李隆基自见到秦晋开始,便对他生出莫名的亲切之感。天子仿佛觉得自己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面对的不过是自家子侄而已,可以随意的放松漫谈。
但是,李隆基毕竟是天子,不可能真就随意漫谈。爱人也必有其可取可用之处,否则他便不是能驭极天下近五十载的强势天子了。
李隆基先相面一般睁开老眼,近距离的盯着秦晋看了好半晌,然后才点点头,呵呵笑道:“嗯!少年才俊,好,很好!”
紧接着,忽而一叹,“都说朕富有四海,无所不能,其实尚且不如一平民百姓。”
如果皇帝真这么无趣,为什么还有那么人丢了性命也要抢那宝座呢?不过,当皇帝的确有一样东西不能有,那就是真情,否则将会死的很惨。这种绕圈子的开场白,秦晋于前世见得多了,于是便附和着静等李隆基绕上正题。
“昨日杨国忠来聒噪,要为某人求个官,我不想答应,但他是贵妃的族兄,且是宰相之首,又不能不给。”
秦晋心中一动,皇帝的每句话一定不是废话,也不可能是虚指,李隆基既然如此说,那就是杨国忠肯定为某人求官了。但是这些事都不是秦晋区区五品官能够置喙的,是以连附和都不敢了。
“今日哥舒翰又来索取一物,我也不想给,但他与杨国忠同宰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不好驳他的脸面,所以也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说完又呵呵笑了两声。
秦晋总感觉李隆基笑的有些僵硬,这种感觉很快就一闪而过。
“看看,我这个天子做的是不是很无奈?什么事都要紧着这帮人……”
其实,如此说很是牵强,秦晋岂会轻易就被洗了脑?俗话说有舍才有得,李隆基之所以惯着这帮臣下,当是眼下有相求之处,将来用过了,没了利用价值,还不是像丢块旧抹布一样,一脚踢开?
只是李隆基的态度实在好的夸张,居然连朕这种场面上的自称都不用了,好像他与自己是熟识多年的忘年交一般!
李隆基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可知杨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