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全面、悍不畏死、英勇善战的步兵,他们每一人的性命都是极其珍贵的,尤其在步兵校尉刘绛眼里。而试图跟他们以命换命的家伙都是些什么人?那只不过是一群杂兵,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可就是那帮杂兵,那帮刘绛所瞧不起的乌合之众,逐步地掌握了战场的主导权,在北军步兵营士卒有友军射声营弓手掩护、协助战斗的前提下。竟然主导了这场攻城战,将北军步兵死死压制着无法强登城墙。
多年的信念与自信,在这一刻遭到挑战,使得刘绛的内心出现了挣扎:战,或者退!
战,意味着步兵营或将全军覆没在这个冀州籍籍无名的县城;而退,就直接意味着战败!意味着他将背负这场攻城战首负的沉重黑锅。
“大人?!大人?!”
见刘绛闭口不言,假司马魏桀心急如焚。
“再看看……”刘绛喉咙沙哑地打断了魏桀的话,同时将期待的目光望向前方。
在那里,有他最信任的部将。步兵营尉司马匡闳。
北军步兵:“不好了!前曲军侯彭厚大人被贼将于毒杀害了!”
广宗黄巾:“敌前曲军侯彭厚死了,杀他的人于(毒)将军!”
北军步兵:“不好了!中曲曲侯周阳大人被贼将张燕杀害了!”
广宗黄巾:“敌前曲军侯彭厚死了,杀他的人张(燕)副将!”
北军步兵:“贼将孟超,为左曲军侯逢常大人所斩!”
广宗黄巾:“孟超将军战死,杀将军的人是敌军左曲军侯逢常,众弟兄为将军报仇啊!”
……
……
一通又一通关于战场局势的讯息陆陆续续地分别传播北军步兵与广宗黄巾之内,尽管双方互有将领战死,可是北军步兵们的心却越来越压抑,反观广宗黄巾。这支已近乎厮杀至疯狂的军队,他们的战意却是越燃越旺。
那场面实在是太惨烈,无论是北军步兵营还是广宗黄巾,双方战死的将士几乎已经可以从城下垒至城墙。但区别在于,在已经可以不计算士气的情况下,广宗黄巾就算战死了两万余人,他们仍旧拥有多达十二万的预备军。而北军步兵营,他们仅仅只剩下一千多人。
可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刘绛在如此惨烈的阵亡面前亦不下令退兵呢?
那是因为刘绛依旧认为这场战斗可以打赢!
[可以赢!]
刘绛深深吸了口气,心绪逐渐冷静下来:“知会长水营。叫他们踏着我营步兵与贼众的尸骸……杀上城墙!”
“……”假司马魏桀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当然清楚刘绛的这道命令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他们营那些英勇战死的步兵同胞们,在战死后遗留的尸骸将被人践踏。
并非是什么“死者为大”之类的迂腐道理,既然身为北军的兵,就应当具备“不求马革裹尸”的觉悟,必要的时候,可以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北军这支百胜强师应具备的冷酷。说得再通俗点,北军步兵营的将士非但可以踏着同泽的尸骸而取得胜利,就算是伯长、曲侯、司马、甚至是作为校尉的刘绛!
真正的问题在于,北军步兵营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借助其他营友军的手来达到自己的战斗目的了?要知道刘绛这道命令,那可意味着步兵营准备将之后破城的希望以及荣誉全部交付给长水营,而他们自身,将什么也得不到。
“快去!”刘绛横了一眼魏桀,冷漠地呵斥道。
虽然他心中也极不情愿,但是,这却是唯一的取胜办法了。
不得不说,刘绛虽然难免有身为皇室贵胄的倨傲,但是作为一位校尉,此人无论是眼力还是魄力,都是极为可取的。
“真是厉害!”
在本阵附近,李儒嘴角悄悄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言不由衷地赞叹道。
“步兵营的步兵?”董卓的想法终归要比李儒简单一些,闻言疑惑地询问了一声,旋即不等李儒回答,点点头由衷说道,“步兵营的步兵,意志力堪称天下之首。”
见董卓并没有说到点子上,李儒也不点破,只是笑眯眯地望着战场。他当然注意到方才步兵校尉刘绛命人去联系已等装待发的长水营,也自然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差不多可以鸣金了吧?”
这时,董卓在一旁犹豫地提议道。虽然他与李儒计划着要将步兵营铲除,但是作为北军的主帅。坐视麾下一营的精锐全军覆没,日后对朝廷可说不过去。反正步兵营眼下只剩下不到千人,这点人数,董卓根本不放在眼里。在他看来,北军步兵营可以说是已经名存实亡,毕竟那些曲侯、军侯、伯长级的将领们几乎尽皆战死,剩下些许人,董卓也不怕他们翻腾出什么来。
但是李儒却微笑着说道,“然而那位校尉大人,似乎没有撤退的意思哦。”
其实董卓也明白他这主帅之位有名无实。除了下达个攻城的命令外,其他的事,五营校尉们个个都有他们自己的考量,若是有冲突的地方,那些校尉们必定是相信自己的判断,绝不会遵照董卓的命令,因为他们不信任董卓。
“若袖手旁观,日后朝廷……”
“不碍事的。……阿卓你这主帅之位,有名无实。他日若朝廷追问,你可如实应答。”
“这样……”董卓想了想觉得李儒的话颇有道理,在继续关注了几眼战况后,他惊讶地说道。“咦?那刘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