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川郡,长社县——
来到县城的城门口,单福并没有急着回家探望母亲,而是将他那一帮在外结识的兄弟拉到了城外的僻静之处,郑重其事地向他们透露了一个深藏心中的秘密。
“其实,我本姓徐,单名一个福字,即……徐福。”
说话的时候,单福,不,应该徐福不敢抬头看众兄弟的眼睛,生怕从中看到他所害怕瞧见的神色。
想想也是,黑羽鸦众人亲如兄弟,可谁晓得徐福竟然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欺骗。
“徐……福?”
不出徐福意料,黑羽鸦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位相识已久的兄弟,久久说不出话来。
“实在对不起!”徐福低了低头,愧疚地说道,“我那时离开颍川郡,只为凭借胸中才学,手中单剑,在这世道闯荡一番,闯出些名堂来,可又顾虑若是沿用真名实姓,万一有朝一日我名扬天下时,家母从旁人口中得知我辞了颍川书院的学业,因此更换了姓氏,改‘徐’为‘单’……后来遇到首领与阿到,我本来吐露实情,可……可又因为种种顾虑,以至于一直隐瞒至今,实在……实在是对不住!”
说着,徐福对自己几位兄弟连连鞠躬致歉。
望着徐福这幅模样,黑羽鸦其余四人面面相觑。不可否则他们心中确实有些生气,毕竟兄弟相交贵在知心,若是连真实姓名也不方便透露,又何谈信任?可是望着徐福那满脸愧疚的模样,他们心底的几分不满却悄悄地消散了,可是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黑羽鸦们久久不说话,徐福的头压低地死死的,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他脑门上逐渐渗出了汗珠。
忽然,一只手勾住了他的肩膀,用满是不屑却又带着丝丝关切的口吻哂笑道,“就你?还名扬天下?就凭你那咱们黑羽鸦中垫底的武艺若是都可以名扬天下,咱哥几个恐怕早已无敌于天下了!……我说小福啊,我看你还是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妄想,乖乖地在哥几个身边做陪衬吧,保不定日后哥几个扬名了,也可以提携提携你。”
这种狂妄自大的口吻,想来除了李通之外也没别人了。待李通说完这番话后。陈到、臧霸、太史慈三人哈哈大笑,联合一致地调侃起徐福来。
“财迷这话倒还像是一句人话!”陈到撇撇嘴淡淡说道,引来李通的怒目而视。
“我说军师呐,您就好好地出谋划策吧……”
“正如万亿所说的,待咱们出名了,倒也不是不能提携提携……”臧霸与太史慈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地说道。
徐福热泪盈眶的眼中充满了感动,他哪里会不知这是诸位兄弟改个法子在安慰他。不过即便如此,他心中仍然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此时张煌还未有表态。
“首领……”徐福用歉意而愧疚的目光望向张煌,其余黑羽鸦们亦停下了玩笑。毕竟是张煌一个个将他们拉到黑羽鸦的这个队伍当中,他对队中成员的去留有着绝对的说话权。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张煌仅仅只是拍了拍徐福的肩膀。咧嘴笑道,“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不是说你心底藏着秘密咱们就当不成兄弟。我觉得,即是兄弟。就要包容兄弟的一切……还记得咱们对付黄罗一伙的时候么?那时候阿到差点没把我给气死,可我也没把他丢在半道上了呀?”
“老大……”陈到满脸尴尬地望着张煌,生怕张煌把他以前的傻事都抖落出来。
“还有万亿。你忘了咱们究竟有几回一边啃着硬地跟石头一样的馍馍,一边咬牙切齿地盘算,待万亿睡熟后一棒子将其打晕,抢光他袋子里的银票去附近县城大吃一顿作为报复么?”
“还有这事?”一脸紧张的李通警觉地扫视着自己几名兄弟,悄悄退后一步,右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藏钱袋的位置。一直等他忽然意识他私藏的钱早已花完,他这才释然。不过想来经此一事,他睡觉时恐怕会更加警觉。
“宣高也是,每回晚上睡觉都喜欢把腿搁在你们身上,还吱嘎吱嘎地磨牙,恨地你们好几回半夜被他踹醒后,恨不得将他整个用被子捆住吊起来暴打一顿……”
“诶?”臧霸微微一愣,惊愕地望了一眼兄弟们,却见李通、陈到、太史慈分别心虚地别过头去。
“所以说,你那根本不算事。”拍了拍徐福肩膀,张煌轻笑着说道,“好了,进县城吧!……你也想早点再见到令堂大人,不是么?”
徐福吃惊地望着张煌良久,重重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心结已消的他,恨不得立马回到家中。
“那就……走?”回顾了一眼众兄弟,徐福深吸一口气,摆出几个驾驶,唱道,“呀呀嘿!阔别故乡今日返呐,一心思睹高堂颜……呀!我紧步又紧步……一迈步呀二迈步……”
旁若无人地,单福踩着戏步乐颠颠地走入了城门,惹来城门口许多县兵与路人惊愕莫名的视线,那种惊愕、茫然、仿佛看待傻子般的目光,让除徐福以外的黑羽鸦们满脸涨红,低着头紧跟在徐福身后,灰溜溜地进了城中。
“我觉得还是这个问题比较严重……”在无数道怪异的视线注视下,李通满脸羞惭地低声嘀咕道。
话音刚落,陈到亦咬牙切齿地恨恨说道,“比起这个,他隐瞒真姓实名根本就不算啥……老大刚才干嘛不趁机叫这厮改改这恶习?”
“我忘了……”张煌一声苦笑让臧霸与太史慈顿时哭笑不得。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