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苍远听到皇兄清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双眼睛眯了眯,甜甜的笑了起来。
就这一声“远儿”,便让他把自己的心绑在了鹭翎身上,终此一生,都没能放开。
19.一枚棋
鹭翎留尹苍远在他这用了午膳,尹倾鸿依旧没回来,惹得尹苍远有些小小的失落,吃过午饭后两兄弟又一起玩闹一会,然后被尹苍远缠着一起午睡,醒来的时候已快到练武的时辰,鹭翎因为是在华庆宫内练武所以没关系,但尹苍远再不走便一定会迟到,鹭翎赶紧让南星进来帮忙把仍没睡够的尹苍远收拾了一下,急急忙忙的给送了回去。
鹭翎站在宫门口目送着宫人把尹苍远抱走,不禁松了口气,回身到后院练武去了,却不知刚刚的一幕已被恰巧想来找他说说话的尹倾晗看见了。尹倾晗看鹭翎和尹苍远一起出来时便下意识的躲到了宫墙的拐角处,直到看鹭翎走回门里他才出来,也不再向前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一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早些时候,像这样午休的时间尹倾鸿必定会在华庆宫里,最近不知是怎么,像是在御书房扎了根似的,去那一找,准在。尹倾晗也只当尹倾鸿对于耍弄鹭翎的游戏已经腻烦了,毕竟鹭翎在他眼皮子底下呆了7年有余,就算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也早该被看透了的。
到了御书房,果然见到了尹倾鸿,他似乎并未午睡,此时正批阅着奏章,一副没精神的样子,脸色也不大好,看尹倾晗进来,也只是摆摆手示意他随便坐,竟是连话也不愿说了。
尹倾晗坐在下面看了他一会,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兄若是困倦了,就先去歇息一会。以前没见你对政事这么上心过,这是怎么了?”
本来就没有看奏折的心情和气力,听尹倾晗这样说,尹倾鸿索性扔下笔,懒懒地向后一靠,睨着尹倾晗道:“听你这意思,倒像是我之前荒废了朝政一样。”
尹倾晗讨好地笑着,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甚是讨喜:“哪能啊,皇兄一直勤勉于朝政,只是少见你如此废寝忘食,所以关心一下皇兄的身体罢了。”
尹倾鸿似笑非笑的看着陪笑的尹倾晗,直看得尹倾晗笑得像哭,才饶过他。叹了口气,道:“倒不是我不想睡,只是……”想了想,大约是不知怎么说,又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倒是你,最近忙着去应各家的宴邀,也不想着来替我分忧,这时怎么跑来了?”
尹倾晗是皇帝唯一的兄弟,又是极得信任的,朝中上下自然没有人不想巴结他,尹倾晗其实本性虽直爽,却不是眼里不容沙的愤青,他理解官场中勾心斗角的那些人的苦处,所以不会不给大臣们面子。
因为信得过尹倾晗,尹倾鸿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那些人闹,倒便宜了尹倾晗,天天吃山珍海味赏轻歌曼舞,一段时间不见便长了不少肉,连原本被晒成了浅褐色的皮肤都被那些大臣们养得越发白嫩起来。
看皇兄戏谑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尹倾晗赶紧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往正题上带:“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皇兄,可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交好?”
尹倾鸿眼中银光微微一闪,随即颌首道:“我知道。也是不久之前的事,应该说是三子苍远缠上翎儿了。”
关于那三皇子尹苍远和鹭翎之间发生了什么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的,尹倾晗很有兴趣知道,但显然这时问的话话题就会被扯远了,于是按捺下好奇心接着说:“这便奇怪了……尹鹭翎不是知道我们筹划着的事情的么?”
“当然知道,当时你也看到翎儿的反应了不是么?”
“看到自是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为何会对仇敌那么好,我以为他看到苍远皇侄,会恨不得蹦起来咬他一口。”
听到尹倾晗说到“仇敌”一词,尹倾鸿笑了笑:“说什么仇敌,苍远又没招惹他。若说他的仇敌,恐怕只有我才担得起这位子……”
尹倾鸿如此说着,眼神便变得飘忽起来,是想起了往事了。
当年尹倾鸿还是太子,得到四皇子尹倾晗和朝中几位重臣的支持,是正统的继承人。他这人的性格过于强势,年轻时更甚,一时间把其他的皇子打压得喘不过气来。
尹倾鸿十六岁那年,皇帝得了重病,过了半年逐渐显出将死之态来,一些有野心的人认为这是个机会,当时皇帝的亲弟逸王、长公主及其驸马还有二皇子皆造起反来,煽动着众皇子公主及他们的母妃,并一些不得势的大臣,搞得差点毁了皇城。
而身为太子的尹倾鸿自然是这群人心中的一根刺。
尹倾鸿自小被作为皇位的继承人培养起来,生性高傲无情,奈何又聪明绝顶,平时找不出他的错处,反倒被他抓了把柄,众皇子公主及那些不得他心的大臣们知道若等此人上位,自己恐怕便永无翻身之日,一时间颇有些狗急跳墙的架势,也算是历代皇朝变迁中最大规模的一次宫变了。
只是尹倾鸿向来也不是吃素的主儿,更何况与那些杂兵不同,他手下的那群大臣哪一个站出来都是打一个喷嚏整个朝廷都要抖三抖的人物,哪是旁人可比的。再加上这场动乱在他意料之中,甚至他还在暗处推波助澜,只等着将人心搞乱,让那些对他有二心的人浮出水面来,好一网捞个干净。
这宫变的规模虽大,在尹倾鸿17岁那年,却也被压制了下来。
只是尹倾鸿再厉害也是个人,不可能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