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文说着话,便走到了密室中。
上官婉儿环视密室,蛾眉颦蹙。“继续,你接着说。”
“事实上,小侄在进入这铜马陌的第一个晚上,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那天晚上,我养的那四只狗,还有大玉显得非常躁动。可我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此后这个疑问我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是却藏在了心里。我这段日子,也调查了关于铜马陌的情况,感觉此前发生的几桩命案,都显得有些诡异和奇怪。
特别是闹鬼这个说法,似乎也就是这两年才兴起。
而在此之前,并没有这样的传说……霍献可的死因我不清楚,但我根据他的死状,怀疑是被人毒杀。至于凶手,我不知道。他生前得罪了太多人,有人报仇也在情理之中;第二任主人名叫庞真,是在霍献可死后不久,就入手了这座宅子。
他的死,就有很多疑点。
首先他没有什么仇人,而且据我所知,霍献可被杀,他的家人却没有受到波及,但庞真却是一家六口,都死在了这座楼内。很显然,这里面绝不是什么仇杀的问题。
之后第三任主人,竟死在了家奴手里。
很奇怪,那个人居然是孤身来到神都,而且一个人买下了这么大的宅院后,就只有他和那家奴两个人居住。除了三个女仆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仆从。要说是摆谱的话,他买下这铜马陌,应该再添置仆从才对。你看我,我这种情况住进铜马陌,如今家里的仆从有二十多人,可那个人却没有。不是为了摆谱,他又为什么买下铜马陌?据我所知,铜马陌的价钱可不低,他应该是花了一大笔钱。
这种消费的习惯,有很多疑点。
家奴杀了他后,便不见了踪影,同样的还有三个女仆,也在他死之后,消失无踪。”
杨守文在一旁解释,而上官婉儿则坐在了榻床上,小心翼翼翻阅笔记。
听到杨守文停下来,她抬起头笑道:“青之,你继续说,我回去后要向圣人禀报。”
“第四任主人是个豪商,死于途中。
他的死,似乎还算正常。可是我却打听到,这个名叫苏之行的豪商,手底下可是有些实力。死于盗匪之手?我不相信!普通盗匪,不可能会打这种豪商的主意,若是那种强横的盗贼……说实话据我了解,苏之行的那点家当,好像又不值得。”
“青之,这些消息,你从何处知晓?”
“哦,我手下的杨从义,原本是薛将军玉郎君父亲身边的亲随,因为在战场上受伤,便退出了行伍。早些年,他们就在天津桥头做苦力,对洛阳的一些事情也有所了解。我与薛家有联系,玉郎君到了洛阳后,也无法安置他们,就让他们来我这边效力。
另外,玄硕法师也与我说过,有什么事可以找北市的沈庆之,那是个地头蛇,包打听。
之前鲁二的事情吓到了沈庆之,我让杨从义过去找他打听,他又怎敢拒绝?”
“嗯,没想到你来神都不到一月光景,居然也有了自己的门道。
好,你继续说。”
“侄儿总觉得,这铜马陌藏着什么秘密。
后来扎布苏被杀,让侄儿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这神都虽有人看我不顺眼,但是却未必敢对我下毒手,特别是在总仙会之后。而且,扎布苏的身上,有梅花针的痕迹,让我就想到了梅娘子。乌尤被杀,娜塔的确可疑,但我并没有对她产生疑心。
婶娘曾对我说过,娜塔是个老实的女人。
我那婶娘虽然没有太多的见识,可在看人方便,却值得我信赖。
如果不是娜塔杀了乌尤的话,会是什么人?当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前天夜里在灌木丛后和乌尤见面的人,不是娜塔,而是另有其人呢?如果那个人才是凶手,她为什么要杀乌尤?在我想来,恐怕是乌尤发现了线索,并向对方提出威胁。
好吧,不是娜塔,娜塔去哪儿?
她很可能被杀害,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凶手一定还在我这铜马陌。
之前司马道长对我说,这座小楼颇有玄机,并告诉我说,这楼里的神龛,似乎有些不太协调。于是,我就特地在昨晚吃酒的时候,装作吃多了酒,说出要推倒小楼的话。
这样一来,那凶手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再次行动……”
说到这里,杨守文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事实证明,我猜测的不错。
只可惜,这个凶手太过凶悍,而且手段很杂,以至于杨从义不得已将她杀死……我本来还想从她身上打听关于梅娘子的事情,她这一死,梅娘子的下落也就断了。”
“杨思勖。”
“奴婢在。”
听完了杨守文的话,上官婉儿也大体上了解了状况。
她站起身,招手示意杨思勖上前。
那杨思勖从身上的挎兜里取出一个做工极为精美的木匣子,放在了桌上。
上官婉儿小心翼翼把那笔记拿起来,放进木匣子中,然后盖上了盖子。她又让杨思勖把桌案上的砚台和笔墨都收起来,便示意杨思勖先出去,在外面的客厅等待。
“青之,这些东西我拿走,需呈献给圣人。
这里面恐怕记载了一些前朝的事情,似乎狄国老曾与圣人说过,但具体什么情况,估计也只有狄国老和圣人知道。青之,我现在要问你一件事,你需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