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成到了以后,秦敢和曾宪勇都不说正事,两人一个喝茶,一个与侯卫东说话。
午餐吃得很沉闷,吃完饭,侯卫东要去上课,宋致成一定要单独送侯卫东上车,她神情有些忧郁,道:侯哥,我反对秦敢和宪勇去投资钨砂矿,家装行业发展得很好,宪勇完全可以就经营沙州店,没有必要搞钨砂矿。
侯卫东道:搞钨砂矿也没有什么问题。
宋致成理了理围巾,道:我表哥就在茂云,以前在钨砂矿厂里千过,钨砂矿利润高,竞争也激烈,关键是黑社会掺和在里面。黑社会砍手、断脚的事情做了不少,我不想宪刚去做这事,他的眼睛和前妻就是前车之鉴。
“有这事?侯卫东知道钨砂矿之事,他故意装糊涂。宋致成道:确实有这事。宪刚脾气倔,我的话根本不听,他最听你的话,你帮我劝劝。
侯卫东很理解宋致成的想法,道:我晚上单独约老曾,听听他的想法。
下午继续上课,李俊坐在郭兰的位置上,见到侯卫东,道:侯主任不耿直,上次说好开车接我和郭兰来上课,怎么一个人就跑了?
侯卫东中午停车时已经见到了市政法委的车,道:你们政法委都配有警用便车,上高速路畅通无阻,哪里用得着坐我的破车?
李俊捂着嘴笑:我见过你的车,是一辆蓝鸟,这车还算破车,我们的普桑就不能见人了。她撇了撇嘴,道,我和郭兰两个大美女坐你的车,是你的荣幸,这还是看在你是帅哥的分儿上,才给了你为美女服务的机会,其他人还没有这种待遇。
李俊是属于那种长相不错、性情活跃的女孩子,一张嘴如爆豆一般,不等侯卫东询问,便将郭兰的去向道了出来:班上还有郭兰的大学同学,在省交通厅工作,中午非得拉上郭兰吃饭。他把在岭西的同级校友全约上了,看他的神情,是要向郭兰发起攻势。
侯卫东暗道:难怪居委会多数都是女同志,道东家长,说西家短,确实是女人的天性。他口里敷衍道:这是郭师母最关心的事。
李俊显然对郭兰的婚事最为关注,听闻此语,就把身子完全扭过来,面对着侯卫东:红颜命苦,郭兰以前在大学里有一个男朋友,英俊潇洒,才华出众。谁知是个白眼狼,出国以后立刻变心,典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
侯卫东不愿意多谈这些婆妈事,随口敷衍着。这时,任课老师走了进来,李俊意犹未尽,道:郭教授心里不说这事,其实也挺着急,你们市委办未婚青年多,有没有合适的人?给兰兰姐介绍一个。
李俊终于转过身去,侯卫东松了一口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起了那个经典的多嘴唐僧形象,心道:若论多嘴,李俊与任林渡倒真是天生一对。想起几年前第一次与李俊见面,李俊还是一个颇为文雅、安静的女孩子,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居然将李俊变成了一个与唐僧水平相当的女子。
下午的课程结束得很早,李俊在第一时间又将头扭了过来,道:侯大主任,今天晚上怎么安排?如果你不请我吃饭,我就请你吧。
侯卫东道:我先欠着,今天晚上我已经约了人,推不掉了,改天我请你和郭兰。
李俊虽然话多一些,心里却明白得很,开玩笑也有分寸,经过这几次接触,不知不觉中,与侯卫东已经成了熟人。
两人一起下了楼,李俊指了指操场另一角的车,笑道:政法委的车除了喇叭不响,什么地方都在响,下次上课,还是坐你的髙档车。
“十分欢迎。侯卫东上了车,向李俊摇了摇手,开着车一溜烟地走了。
晚餐时间,侯卫东依照与宋致成的约定,将曾宪刚约了出来。曾宪刚听了宋致成的顾忌,道:这些女人家,乱掺和男人的事情。
侯卫东道:我觉得小宋所说有道理。
曾宪刚自从砍了黑娃,又报了杀妻之仇,胆气便很足,对黑社会的外强中干也有体会,道:她胆子小,听说钨砂矿有黑社会,便拼死拼活不准我去干。黑社会也是人,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小宋是你的女人,你要考虑她的感受,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是感觉她很在意你。
曾宪刚道:曾宪勇和我是刀山火海滚出来的兄弟,我给了他两百万,这钱小宋不知道,是我的私房钱。我个人暂时不摘钨砂矿,不是害怕,是没有时间。家装这一块正在兴起,事情多,业务量大,我还是专心做这件事情。
曾宪刚如今的小日子过得挺顺,讲起生意头头是道:岭西是省会城市,人流、物流、资金流比沙州要强许多倍,在这里发展要容易得多。即使要混官场,在省里发展也要容易得多。我认识一个省里的人,是个副处级的主任,据他说,县委书记到了他办公室,根本就没有座位。人不熟悉,连水也喝不到一口。
数年前,为了拿到石场的款子,他与曾宪刚一起请益杨县交通局财务科高科长吃饭、唱歌、跳舞,当活生生的县城小姐出现在曾宪刚身旁时,他手足无措,只能呆呆地听凭那个小姐摆布。这个情景在侯卫东心中始终是一个定格。
而眼前的曾宪刚显得很成熟,由于丟了一只眼睛而戴上了眼罩,反而将他脸上的乡土味有效过滤掉了。他当过兵,当过石匠,为了报仇还经常在上青林山上打沙包,身材保持得很好,既高大又威猛,脸色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