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越东手里还拿着手机,因此这番对话全数灌进了司渺耳朵里。
司渺没想到季东东旁边有人,更没想到季东东会因为他的玩笑话问身边的人,赶紧补救:“陆骁是我饰演的角色,我刚才拍了一场哭戏,声音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季越东:“......”
司渺不知道的是,季越东何止是身边何止是有人——而是有很多很多的人。
因为老板开着开着会,突然放下材料打电话,台上放的停了,讲项目的项目组长默了,会议桌上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又忍不住好奇地集中注意力,听老板在说什么。
老板开会的时候虽然听的多,说的少,但一向很认真。因为他太认真,每月一次的总结例会,被员工们私下戏称为“窒息日”。
这一天,整个公司都笼罩在老板的低气压下,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员工们都在他冷厉的眼神中瑟瑟发抖,甚至愿意杀了部门领导祭天,以求老板不要关注到自己。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见老板在会议上,主动给别人拨电话。
会议室里静的针落可闻,他们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不说话了,只能独自煎熬。
时针一秒一秒过去,五十秒后,他们听到老板淡淡地吐出一句话:“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
员工:“???”
这话听着像是警告,可老板的表情怎么是......一脸宠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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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警告的司小渺挂掉电话,心情好的晴空万里。
甚至有点想笑,季东东也太好骗了吧。
不过他也发现,最近自己确实是越来越膨胀了,敢让季东东干这个干那个,现在竟然还敢逗季东东玩。
“小司,你怎......嘿,你干嘛呢?”
司渺还在自我检讨中,周嘉言忽然推开门大踏步冲进来。
刚才梅梅被司渺支出去,以为司渺出了什么事,立马跑去找周嘉言了。
她是不理解什么叫入戏太深的,她原来的老板不怎么入戏。
结果周嘉言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到的竟然是......好朋友在偷笑?
周嘉言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啊。”
司渺把刚才的戏讲给他。
“你这个毛病得改改,”听完,周嘉言挑挑刘海,“这么演戏太伤了,对精神对身体都不好。”
司渺点头应是。
“那......”周嘉言更纳闷了,“你刚才笑什么呢,还笑的那么......”
怎么说呢,春情荡漾的。
不是演戏演疯了吧。
司渺解释:“我刚才太难受,找人说了两句话,心情就好了。”
周嘉言好像发现了点什么,不确定道:“刚才你跟谁说的话?不会是......你那个网吧老板吧。”
“别说,”司渺乐呵呵的,“还真是。”
周嘉言心立马凉了半截。
他和司渺玩了这么久,对司渺的家庭、性格摸的透透的,知道这人一直为了哥哥妈妈妹妹在努力拼搏,以前从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
甚至都没喜欢过某个人,没时间没精力,也没有可以让他入眼的。
周嘉言是喜欢过人的,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表现。
而现在好友这个样子,显然......
周嘉言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小司,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网吧老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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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渺这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好在接下来几场都是群戏,镜头扫一下就过的那种,不需要他表现突出。
等晚上回酒店,他把房门一关,拒绝了周嘉言和梅梅送的饭,把自己狠狠砸到床上。
满脑子都是周嘉言白天说的话。
......他喜欢上季东东了。
回想起和季东东相识以来的种种,他一直以为是季东东替自己挡过刀子,自己才对季东东特别依赖和黏糊。
现在想一想,那种每次听到他声音时的悸动,那种每次看到他时的心跳,那种每次午夜梦回时,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思绪,不是因为喜欢,还能是因为什么?
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喜欢上季东东了。
可说来可笑,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能算是朋友了吧。
但这个“朋友”,是基于金钱交易的基础上——说的难听点,他是被季东东花钱买回来的。
以前只当形婚对象相处,看这点倒觉得没什么,现在意识到自己喜欢季东东之后,越想他越觉得难过。
他不是一个不敢直视自己感情的人,相反,只要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成功不成功,他都想试一试。
只是自己一团糟的家庭和那三十万,就像一堵墙拦在他们之间,这堵墙只要还存在一天,他就没法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待季东东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