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忘掉。
伤痕并未消失,而是留在原处。
沉浸在充满愤怒的记忆最深处。
是因为无法原谅才憎恨呢?
还是因为憎恨才更加忘不掉?
在比赛中连续胜利的“喜悦”若是与人分享,将会变成二倍、三倍。
可是……
只因为一个人的愚蠢暴行就被夺走的梦想,在粉碎破灭的那瞬间,就连曾经互相分享的喜悦也会成为深深重击内心的椎心利刺。
然后……
愈是述说他们无处宣泄的“悲伤”,以及被硬生生强夺的“遗憾”后,伤痛别说减半,反而还更增加了。
无法收拾的“忿懑”。
以及愈滚愈大的“遗憾”……
可是,应该怨恨的对象却不在眼前。
不论多么怨恨,若是看不见对象,口中的“遗憾”及“忿懑”也只会变成没有实感、一再重复的怨言罢了。
不论到何地。
不论到何时。
都只不过是旧瓶装新酒的诉苦。
也因此——
他们需要就在身边的代罪羔羊。
他们需要能够让他们将内心“愤怒”一吐为快的——“祭品”。
是谁害的?
当然了。
是那个明明没多少实力,进了名校却又跟不上进度的愚劣家伙。
明明是毕业的学长,却因为嫉妒学弟的荣耀而惹出暴力事件的那家伙。
那个——混帐东西。
可是……
制造出机会的人,又是谁?
〈都是槚……要是不让那家伙走进社办内不就好了。〉
〈对啊,那样的话就不会发生事情了。〉
〈基本上,就算是毕业的学长也只不过是社外人士啊。却让他进去……〉
〈就是说嘛!要不是槚多此一举,我们早就进入准决赛了。〉
〈听说她啊……就是因为憧憬那个混帐东西,才来当社团经理的。〉
〈憧憬的学长吗?笑死人了!在名校里都快混不下去了,还有啥好说的。〉
〈如果是那样,她不会闭上嘴巴别多话,默默让他上个一次就好了?这样的话那家伙也不会……〉
是谁害的?
是槚。
明明是社团经理,却做出造成社团困扰的事,都是她害的。
没错。
是槚。
是槚!
是槚害的!
可是——
为了那样的槚,有人揍了那个混帐家伙。
〈可是——茅野还真笨啊。〉
〈……因为他出手了啊。〉
〈直接放着不管就好了嘛。就算揍了那家伙也于事无补啊!〉
〈自以为是正义英雄了不起啊,都是他多事……〉
〈那家伙本来就很自大啊!〉
〈要是他没揍那个混蛋,我们还能以受害者的身分自居的。〉
都是他害的。
都是他多事。
都是他,害我们不能参加准决赛。
是茅野。
是茅野!
没错!
都是茅野的错!
最初的“那些”,其实并没有任何人说出口。
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那潜意识中的“沉默的了解”,确实存在于众人之间。
因此。
他们自己也没有发现。
他们的被害者意识已经过于强烈。
也因此……
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
自己无意识中所做的行为,其实跟他们再愤恨不过的对象一样卑劣。
最初,大家的“梦想”只是个纯洁无垢的“愿望”。
当那个“愿望”因为一再胜利而转变成“yù_wàng”之时。
随着“yù_wàng”产生了更强烈的连带感,因此成为更强大的力量。
可是——
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人用残酷的方法硬是破坏掉的时候……
他们在无意识的状况下。
和西崎一样。
沉溺于“yù_wàng”所持有的“负面毒素”中,遗忘了原本的“梦想”。
那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广海并不知道。
原本从一年级起,他跟学长之间的关系就不太好。
就算是同年级的社员,除了原本就在“发射号”中熟识的青木以外,其实广海都仍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也因此。
广海他并没有注意到刻意的小动作和讽刺。
可是……
等到他们在眼睛、嘴巴、态度上的恶意都很明显就能感受到时。
“茅野,你……最好小心一点。”
不同以往,青木用凝重的表情这么说。
“那些人……特别是三年级的学长,感觉怪怪的。”
感觉怪怪的一事,不用他说广海也知道。
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你……知道些什么吗?”
“我也不太清楚……连一年级的都很害怕呢。”
“害怕……?怕什么?”
“所以说我也不知道啊?就算问他们,他们也说没事没事……虽然没你严重,可是我好像也被排挤了。”
“咦……!?”
“是真的!你和我好像被当成一组的。就算他们在一旁讲悄悄话,只要视线和我一对上,就会故意似地整个散开了。”
说真的,广海很惊讶。不是他自己的问题……而是除了自己以外,似乎连青木也一起被排挤一事。
说不出是什么东西。
在广海、青木及他们之间紧绷着。
组队练习时,仿佛无视他的存在般,完全不把球传过来。不只如此,甚至演变成对他做出连比赛中也不常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