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解大过气愤。
沈家富甲一方,白氏母女又爱财如命,怎么还兴起了替嫁的戏码?
宋迎曦哪里知道,这人吃腻了山珍海味,就想尝尝粗茶淡饭。宋妙芸自小被娇惯着,吃穿不说最好的,连接触的人都是层层筛选的上流人士,甫一见清风高节的原书生,便觉得满堂金玉都显俗气,临窗对月才是风雅。在对方诌了几首情诗后,一颗心便沦陷了,着急火燎地跟人私奔去了。
宋迎曦头疼不已,全锦阳城的人都知道沈珩娶的是宋家大小姐宋妙芸,若一败露,先不说宋家怎么样,她自己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花轿一停,宋迎曦心中更是焦急,直想一头再撞晕过去算了。
外面宾客云集,见新娘子这半天都不下轿,笑着起哄。
“新娘子不下轿,可见沈老板诚意不够啊!沈老板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张媒婆挤着眼谄笑着,掀开帘子探头进去,面目狰狞地咬牙威胁:“既然上了这花轿,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然我们哪个都没好果子吃!”
宋迎曦做了这么多年庶女,就是识时务,宋妙芸也是算准了她这一点,才敢让她替嫁。
宋迎曦深吸了口气,抚了抚盖头准备下轿。帘子一掀,一只挽着红绸的手伸了过来,宋迎曦触电一般缩了下,那只手顺势将她的手握于掌心,宽阔温暖的感觉叫人莫名心安。
直到拜完天地送入洞房,宋迎曦整个人还是懵的。没有任何准备,就成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新娘子,她该怎么办……宋迎曦心中惶惶,手指搅着腰间的宫绦,心跳得快要溢出喉咙眼。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盖头一掀,宋迎曦下意识地抬起袖子挡住自己的脸,又引来旁边诸人一阵笑。
“咱们这么多人看着,新娘子都害羞了!走了走了!”
随着嘈杂的人声减弱,一道略带笑意的男声响起,“人都走了,夫人还不打算让我一睹芳容么?”
宋迎曦蓦然一怔,只觉这声音如陈年的美酒,让人忍不住心醉。怯怯地露出一对水眸,对上沈珩含笑的俊颜,不由红霞染颊,眼睫轻颤着,像扑扇的蝶翼。
沈珩轻握着她的手将一张俏脸露出,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眸里闪现一丝惊艳,叹道:“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古人诚不欺我。”
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不施粉黛尤倾城。
宋妙芸处处针对宋迎曦的原因也在此。女子之间,尤其嫡庶之间,容貌与才情永远都是嫉妒比较的东西,宋迎曦低调不自知,却是挡不住别人看她的目光。
即便此刻,宋迎曦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容貌多么招人,只是觉得沈珩的目光太过炙热,叫她不敢直视。
沈珩伸手抚上她的脸,见她偏头一躲,扬唇笑了笑,“我先去招待客人,夫人在此歇一歇。”
宋迎曦看着闭上的房门,松了口气。环视满屋子喜庆的装饰,和自己身上不怎么合身的喜服,心里没来由觉得一阵遗憾。
(热乎乎刚出锅,请客官享用!不知道这次的菜你们喜不喜欢
)交杯酒锦阳城首富的婚礼自然排场不小,宾客里能数得上数的都来了,应酬就得好一阵。
宋迎曦饿得两眼发黑,从锦被下面拣了几粒花生剥起来,剥到一半却又愣住。
她这是真要等着沈珩回来入洞房?
宋迎曦又慌了,起得有些急,一阵眩晕涌上头,好半天缓不过来。
沈珩一进门就看见她扶着床柱摇摇欲坠,忙过去将人一把捞起放到床上,伸手触了触她脸蛋,“哪里不舒服?”
宋迎曦眨着眼缓解着眩晕带来的片刻黑暗,怎么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饿的。
沈珩看见床边剥了一半的花生仁,了然地笑笑,朝丫鬟吩咐道:“端碗银耳莲子粥来。”
宋迎曦闻言,偷偷瞧了眼他含笑的脸,更觉得以他这么聪慧,肯定很快就会发觉他娶的人调了包。想到这里,宋迎曦觉得头晕得更厉害了。
沈珩将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接过丫鬟端来的粥,顺其自然地舀了一勺送到宋迎曦嘴边。
宋迎曦忙正了正身子,欲去端碗,沈珩错开手,用勺子抵了抵她的唇,“张嘴。”
软糯的银耳带着莲子的清香,甜丝丝的,是宋迎曦不曾尝过的滋味,甫一入口便滑入了喉咙。宋迎曦咂了咂小嘴儿,显得意犹未尽。
沈珩有些忍俊不禁地看着她一副馋猫痒,又舀了一勺喂过去。很快一碗粥见底,宋迎曦还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空碗。
“再去盛一碗来。”沈珩吩咐完,转头询问宋迎曦,“没用朝食?”
宋迎曦羞赧地垂着头,蚊子似的嗯了声。
沈珩眸色温和,“空了一天,晚间也不宜用太多,不然伤脾胃。”
宋迎曦点点头,她向来吃的不多,用了两碗银耳莲子粥就很满足了。
看着归于平静的洞房,宋迎曦忽然想到一句话——饱暖思淫欲。见沈珩端起旁边的交杯酒,脸上的表情越发僵硬了,怔怔地接住他递来的酒盅,惶然开口:“我……我不会喝酒!”
“这是你我二人的交杯酒,芸儿可不能拂了这寓意。”沈珩伸手绕过她腕间,耐心相劝,“只此一杯。”
宋迎曦听到他的称呼,握着酒盅的手一紧,略显失落地垂下眼睑,“不要叫我芸儿……”
沈珩耳尖地捕捉到了她小声的嘀咕,好脾气地开口问:“不叫芸儿叫什么?妙芸不是你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