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绿的信封,高举过头,像得到什么稀奇糖果,迫不及待要炫耀的孩子。
他把收拾背包的头埋得更低,嘴巴里嘟囔:“刚才忘扔了。”
说着,南骁不由分说地抢过信封,直接塞进课桌里,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意思。
“……”南易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扬起人畜无害的微笑:“哥哥真有魅力。”
糟糕,突如其来的羞涩感是怎么回事。
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仿佛做了亏心事对不起丈夫的懦弱妻子一样,南骁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一种叫妹控的病。
终于,他潦草地抓过妹妹的背包,长腿一迈,率先走出空荡荡的教室,“回家了。”
夕阳的余晖下,他回头,第一次在妹妹脸上发现类似阴沉的神色。
她双腿交叠坐在课桌上,两只手撑住身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皱眉,他亦倔强地望着她,甚至不清楚她是否在生气。
片刻,南易跳下桌,方头皮鞋碰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步一步,敲击在他心上。
直觉有什么东西,他忽略了。
妹妹没有理他,细细的长发自风中飘扬而过,她走得毅然,南骁欲言又止,只好匆匆跟上。
整个路途,南易一直注视着车窗外,半点余光不偏。
习惯被妹妹依赖,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南骁坐立难安,妹妹身上散发着很不愉快的气氛,第一次……毫无疑问,是他让她生气了。
可是……原因是什么呢……
下车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递出手要牵她下来。恰恰从另外一边,南易自发推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不冷不淡地朝他道:“谢谢哥哥了……”
可以说,这个态度是相当不高兴了。
刚洗过澡的头发还是湿湿的,搭在肩膀上,一绺滴水。南易裹着齐月匈浴巾,弯腰整理衣服。
冷不丁,一张宽大的毛巾盖在自己头上,轻柔地为她擦拭着头发,力度刚刚好,松弛有度。
她顿了下,“哥哥?”
“嗯。”
犹豫片刻,南易直起身,背对他站定:“为什么不给我看那封信?”
南骁张张嘴,手下更加轻缓,“有什么好看的,千篇百律。”
显然是没有底气的回答,气氛一时沉默。
“呵。”她低低地发笑,从他手下逃走,“明天还有课,哥哥快去睡吧。”
她分明在笑,不同于以往的笑,一双眸子完全眯上,只看得见微笑的轮廓,看不见冷漠的瞳仁。
想开口解释,事实……
“嗯,你也是。”他揉揉她的头发,关门前一刻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南骁失眠了,第二天眼圈下是一片淡青。
南易云淡风轻地扫过去,手指慢悠悠地缠绕住他的:“哥哥有喜欢的人了?”
平地惊雷起,恍惚间好像有一条小辫子被人拽在手心里,他感觉后脑勺疼,反射性地握紧她的指尖:“什么?”
脑子里全是密密麻麻的心慌,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让妹妹知道那件事了?
感受到哥哥手心烫人的温度,她彻底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昨天的那封情书是她送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趁虚而入,闯进荒芜的森林生根发芽,树梢直指天际,宣誓自己的骄傲。
他想解释什么,最终徒劳看着她抽手离开,一如既往的笑容清澈:“下次带我去见见她吧。”
不见底。
南骁讷讷,月匈口堵堵的,很不习惯现在这种感觉。原本就是为了测试自己是不是真的非她不可,才半推半就地收下那女生的信,并且对女生的献殷勤不甚排斥……
种种迹象,这池沼泽,他趟不过。
“……没有,我不喜欢她。”他沉下声,拉住少女的手,高大的身影被夕阳照得半明半暗:“我只喜欢小易。”
……
兄妹俩的感情甚笃,南家家长很欣慰。
南易对南骁的影响无疑是惊人的,他变得沉稳优秀,越来越有当家人的气质;只不过他对南易的要求从来百依百顺,如大型忠犬,日日守候在她旁边,为她驱逐不怀好意的任何雄性生物。
夏日的风微醺,吹起白色的纱帘阵阵清香,南骁坐在椅子上,朦胧的光打在他一丝不挂的身体上,宛若堕落的神祗。
“哥哥,头往右偏些,腿放开点。”
坐在画架后面的少女再次提醒拘谨的哥哥,语气稍微有些无奈:“有什么好藏的呢,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有见过?”
细密的汗星星点点满布在他小麦色的肌肤,晶莹得如同摸了一层蜜油。尤其是少年扬起的下颌线至凸起的喉结处,每每咽下一口口水,滚动间胸膛微微起伏,他的睫毛不合时宜地轻轻抖动。
甚是,可口。
于是,就演变成腹黑妹妹单方面调戏哥哥的戏码,当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在妹控面前,应变力,睿智的脑子什么的,不存在,全都不存在。
“嗯。”南骁搭在椅子沿上弯曲的腿慢慢打开,修长的手指妄图遮挡住三角密林,扬起的头颅偏向她的方向,涂了胭脂似的脸庞呈现不自然的红晕,双眼如含雾。
一方面是憋的,另外一方面,他绝不承认,自己的羞耻线又刷新了。
如果能重来,绝不支持小易去学绘画。
画花,画人,最后还要画“鸟”。
“哥哥,星期天我去小石家,中饭不回来吃了。”
“小石?去他家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