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这么一处居所,还能再祈求什么呢。
以前男人在房子里养过一只画眉。这种黑色的鸟特别符合男人的审美,甚至饶有兴致地查过攻略,连每天遮光多少时间都严格控制。
还是养不好。
他说:“李先生,要不放了吧。”
鸟长了翅膀,是能飞的,天高海阔。不像人。
男人说:“不能放。这只鸟,出生就长在笼子里,后来又被我捡回来,适应不了野外的环境。就是死,也是要死在我手上,死在笼子里的。”
他笑了。回答说:“李先生,鸟老了就会死去。而人老了,先变丑,再死去。”
当时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他把卡扔到桌子上,烧水给自己泡了碗面,放了两个卤蛋。
吃完从杂物堆里扒出遥控,把空调调到30c,然后扯过被子,躺在地板上,暖烘烘的,几乎能让他昏睡过去。
但是男人不喜欢这种胁迫性的,人造的温暖。温暖使男人的警觉性变低,这会让他有一种事情失去控制的错觉。因此他每次都只把空调调到25c。
男人有着各种奇怪的偏好和生活习惯。
“老李,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都多久没出来玩了”。韩家明敲了一下男人的胸口,嘴里咬着烟,怀里抱着人。怀里的人画着淡妆,只提了一下精神气,但依然很甜美,也不往怀里靠,反而是轻轻按揉着韩家明的手,浅浅地笑着。
这就是平常人口中高级会馆的高级货,干净,温柔。有人调笑说,可能在床上还能给你讲万历十五年。
男人脱了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领带都没有解开。
“来个香槟塔。”虽然人还没来齐,但韩家明已经在炒气氛了,回头还跟经理说:“美女,把灯调暗点,空调开低点”。
“李总今天兴致不高啊,怎么的,还没一个看得上的吗。还是吃过熊掌就不知鱼味了啊”。
男人翘起了腿,不置可否地笑了:“最近是养了个小东西。”
酒过去几巡,孙舟终于来了,韩家明都要等睡着了。身后还跟着三男三女,都是明丽动人的年纪。
“哎呀老李,老韩,在到半路下大雪,耽误了脚程,没扫大家兴致吧。来来来,我们公司的新人,介绍一下”。说着使了个眼色:“那边,冯君月,新来的歌手,唱一首。”
韩家明立刻说:“别了别了,我一听女人唱歌就头晕,不用管我,你们去跟李总玩,去去去”。
孙舟说:“哎呀我都忘记老韩不听女人唱歌的了,什么怪癖这是,你们去那边坐吧。”手就往男人身上一指。
男男女女立刻靠着男人坐了下来。
唯独排在最后的男孩一动不动。他摩挲着裤子,紧张得发抖,咬着唇说:“孙老板…我家里突然有点事…我能先回去吗”。
声音几乎听不到,但所有人还是看向了他。
孙舟挑了挑眉,头都没有抬,手还在那里按烟灰:“走走走,明天也不用来了。”紧绷的怒火几乎让人窒息。
男孩腿一软,几乎吓得要跪下来,“孙老板,我…”
孙舟把酒杯一摔,“我这是招了个什么玩…”
话还没说完,男人就问:“你叫什么”。
韩家明察颜观色,便说:“哈哈哈哈,小家伙紧张了吧,这位是李老板,利和集团听过吧,商场,院线…连打印机都有涉及。牛啤!快来,坐李老板腿上,把我们老李哄高兴了,以后什么戏不能上,什么大导演不能认识啊。”
男孩挣扎了一下,移动到男人的面前,咬咬牙,坐了下去。
孙舟的面色明显缓和了,也笑着说:“老李啊,这小孩叫范沐晴,新来的,不懂规矩,不过不懂规矩也有不懂规矩的好嘛,哈哈哈哈。说起来李老板的母亲也是个演员呢,你们有没有看过她的作品啊,可以以后多多交流”。
韩家明心里想,老李他妈早八百年就死了,还是跳楼自杀的,说什么不好呢。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李老板虽然家大业大,但人志存高远啊,大律师,自己出来开事务所的,学历又高,又会照顾人”。
“说到这个,何南培那个畜生,仗着自己是影帝,过河拆桥想跟我解约,当我孙舟是老实人吗。还是多亏了李总,现在他不仅走不了还要倒赔我钱,哈哈哈哈,解气,解气!”
男人说:“客气,以后多合作。”
“哈哈哈哈,一定一定”。
韩家明说:“老孙你真是,你们李老板难得出来一趟,净给扫兴,我们喝我们的,老李喝老李的,不谈工作,不谈工作。”
韩家明又说:“老孙他们家以前是新闻行业的,特别是老孙他爸,从民生民事一直做到娱乐圈,手到擒来,那真是业界精英啊!大家放开了玩,不怕上新闻,老孙多的是人脉,哈哈哈哈。”
男孩感到手臂一紧,被男人带到怀里,贴着他的胸膛,耳朵里却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男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掏出签字笔在他手背上写了一串数字,他听到男人凑在自己脖子上说:“我的联系方式,今晚可以来找我。”
“以后都可以来找我。”
是冷冰冰的,沉稳的声音。
男孩突然感到男人的胸膛在抖动,在发热,他摸索了一下,颤巍巍地说:“李总,您的电话响了。”
男人皱眉,接了电话。
是“家”里的那位。
“李先生,您走的时候没关高压锅,现在好像在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