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茗坐在桌前又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起身出去了。
衍凉注意隐蔽着身形,一路在屋顶房檐后跟着车队,他本以为那批货物会被运到什么偏僻的地方。谁知车队奔着濮阳城的主街就去了,眼下虽已是深夜,但蒲阳主街上人还多得很。一行人丝毫没有要隐瞒什么的意思,偶然碰到了熟人还会吆喝着打声招呼,像是在运着一批极为寻常的货物。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衍凉此时有些不太确定了,但还是直觉还应继续跟下去。然而他却并没有再跟多久,因为那车队就在不远处的一处商铺前停了住了。打头的人跟里面掌柜的招呼了一声,剩下的伙计便七手八脚的将车上装货用的箱子抬了下来,送到了那铺子里。
衍凉不好跟得太紧,只等着那些伙计都进去了,他才从房檐上下来,走到那铺子前打量起来。
“买皮货的?”衍凉更是觉得奇怪,抬脚走进去,却不见有什么伙计或是掌柜,只在不大的屋子两边挂满了格式皮货。有打磨干净的皮子,也有犹带着毛绒的皮草。
衍凉轻咳一声,本以为会有人迎出来,可等了半天店中却始终只有他一个。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开始作出看货的姿态,翻动起两边挂的皮毛。这么一溜翻过去,始终未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越是这样,衍凉便越发肯定这店中必然有古怪,可就是找不到是什么。
他这么走走停停的翻动着,目光却落到了正中的台柜上。那台柜不过三尺来长,上面放这些寻常的账本算盘一类的物件。可台柜之下,却铺了一整张黄虎皮,惹眼的很。
衍凉走了过去,还未碰到那台柜,只是脚尖踏到了那黄虎皮上,便听到一声虎啸。他下意识的收回脚,低头去看那张虎皮,可虎皮却毫无反应。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着,甚至用手去触碰了那虎皮,却再没了任何反应。
“呦,招待不周,让您久等了。”衍凉正沉思着,却忽然听到头顶响起了一个声音,他刚一抬头却被一张不知什么皮毛蒙住了头……
衍凉本以为是遭到了什么暗算,刚要运起灵力时,伸手用力掀开那张皮子,可抓到手里时,那皮子却变成了一张门帘,而门帘之后是一处四四方方的院子。
衍凉丝毫不敢放松,慢慢地走进那院子中,定睛望去,满目皆是冷清破旧之感。
那院子建的十分宽敞,里面也有些假山池沼之类的景物,可无论是地上的破裂的青砖,还是一边枯萎了的花草,都显示着这里很久没有人好好打理了。
院中倒并非是空无一人,反而有几个小贩在地上铺了块布,布上搁着几样小物件,像是做买卖的样子。
衍凉环顾四周,七八层高的小楼围绕院子而建,每层上都挂了灯笼,可那些灯笼却都残破不堪了,在风中勉强支撑着不灭。
衍凉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故而不敢贸然与人搭讪。只小心的绕过院中摆摊的小贩,往前走去。院子的四个角上都有一处拱门,衍凉随意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边走了进去,却不想紧贴着门边竟站了个衣着破烂的少年,见他过来懒洋洋的看了一眼,伸手从一边凳子上放的一摞红信封中抽了一枚,塞到了他的手里:“云渡山庄,五月十五,恭迎大驾。”
这样散漫的语气,显然是蹲在这里见人就发的小工,衍凉拿着那信封本不想打开看的,但想到里面可能会有些关于此处的信息,走出去几步后,还是将那信封拆开了。
刚刚看了一眼,他的手却抖了起来。
“鄙人长忧仙道之不复,日夜难安,曾偶得九龙符一枚,闻此物可开天地之灵脉,苦研多年终不得其法。眼见大限将至,却不舍此物蒙尘,故愿赠与有缘道友。如有意者五月十五,云渡山庄,恭迎大驾。”
衍凉做梦都想不到,居然这样便得到了九龙符的消息,正是又喜又疑之际,却听到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衍凉师兄!是你吗!”
衍凉抬头一看,却是衍菀。
“是,是我。”衍凉立刻应着,几步跑到楼上衍菀面前:“你怎么在这?师父呢,也跟你在一块吗?”
当初岛沉后大家都没有看到衍凉,再加上当时的情况,就连怀妤都认为衍凉怕是凶多吉少了,衍菀她们自然也就当衍凉也沉到海里了。如今再见面,小姑娘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对着他哭个不停。
“好了好了,别哭了,”衍凉看着平时活泼骄纵的师妹哭成这样,心中也是酸酸的,一个劲的安慰她:“没事了,我这不活的好好地嘛,没事了……”
她这么一哭,房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匆匆赶出来的却是怀妤。衍凉见了她,也哑了声音,半晌才调整好情绪,深深一拜:“师父。”
这才几日不见,怀妤便憔悴了不少,可看到衍凉时,眼睛中却亮了一下。一把将他扶起,不住的点头:“好,好,没事就好。”
几人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在走廊中也不是回事,怀妤强笑着带他进了房间中。
“这里原是修仙者的客栈,只是这些年来仙道不复,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所以才荒废了大半。”怀妤见衍凉有些疑惑,为他解释道。
既是见到了怀妤,衍凉的心就放下了大半,不由得想起当初海底之事:“师父那日可曾追上了那黑袍人?”
怀妤面色一沉,叹着气摇摇头:“没有,那人本意就是将我引开,可引开后没多久竟是带上了杀意,我自知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