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为他这点儿破事儿下山。他缠着我爸撒娇。二十岁的人了。就差在地上打滚。长不大似得。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收到我爸去世的消息。把老爷子的棺木抬下山来。山上只有他跟我爸。谁知道我爸身强力壮的老骨头,怎么说去就去了呢?所以我很讨厌小孩子。尤其是你外甥这种六七岁的小孩子。长得一脸无害,细皮嫩肉的!长大了心里就是一肚子坏水!越长越坏!我还得惦记着那白眼狼是我亲弟弟!我不能杀他!”
“那有什么办法呢?血浓于水。我再无所事事吃喝嫖赌,这孩子还是叫我舅舅。这是个好孩子。我才是坏孩子。”
“好。本来就是我俩之间的事。带下去。”
络腮胡子让人把孩子全带到隔壁房间。拿一根手指头挑起趴在地上的段九斤,“孩子全带走了。你打算怎么赔我的小美人?”
段九斤展出他最迷人的微笑,跪地前行。“西街来了一批细皮嫩肉的男孩纸。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试过。”
“妻我有一个。妾很多。还有几个孩子。”
“比起你那些人老珠黄的妻妾,大哥看我这个十八二十二如何呢?”
布局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颚,“姿色不错。就是为人下贱了一点。”
被骂的段九斤不恼不怒,孩子气的脸上是他用来迷倒无知少女的微笑。
“说错了。还有点魔障。”
隔壁房间,□□一字排开,小孩子抱头蹲在原地不敢动。连小声哭泣都不敢。之前有一个吓哭了的,被他们带出去,再回来被折腾得只能摊在沙发上了。
整个包厢弥漫着窒息的空气。隔壁房间段九斤又是愉悦又是痛苦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段子捂着耳朵不去听,声音还是钻进眼睛里,刺得他落泪。
子居只是面无表情,认真听着,懵懂地揣测着。一阵前所未有的吼叫过后,隔壁房间终于安静下来。
只有子居和段子被带过去。
段九斤像是脱水的鱼,趴在沙发上。全身像是被水洗过,湿漉漉的都是汗。他无助地张开嘴,努力呼吸,仿佛活着对于他是一件奢侈的事。
络腮胡子坐在旁边。宽大的身子挡住了段九斤皱巴巴衬衫以下的地方。络腮胡子满脸猥琐的笑,招呼段子过来。
段子红着眼睛过去,张手就要打。络腮胡子一个反手把他拧脱臼了。骨头咔擦一声,段子的右手往奇怪的方向弯。段子一声不吭地落泪。
段九斤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一句话,“说好的,不要难为孩子。”之后就晕过去了。
络腮胡子没有善罢甘休,扔下一笔三百万的债务要段子转告醒后的段九斤。“还有,”他奇怪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子居,警告他,“告诉你爸爸宁正,那块地,我不卖。”
段九斤醒来之后,让段子帮他把地上的裤子捡起来,帮他穿上。段九斤让子居喊那些孩子自己回去。
无知的子居问:“你不开车送他们回去吗?这么晚了。”
段子一拳过去,“我舅舅现在开不了车。”
半夜十二点,中心公园泄洪的声音浩浩荡荡传过来。段九斤一手挡住自己的脸,有泪水滑落脸颊。段子也在哭。
子居问,“他做了什么。”
子居被段子暴打一顿。之后,子居在段子狂风暴雨的咆哮中,知道了绘本上没有教他的东西。因为段子说都是段九斤去西街找男孩子弄到今天这地步。
“段九斤,哭得生不如死。”
门外有重物滑倒的声音。像是很重的东西砸在地板上。
“关门了没有?”霍山扣皱起眉头问。
“锁对他有用吗?”
第34章霍老师
子居哭喊着冲出去,抱起地上晕倒的旭。
凌晨的医院长廊灯火通明,大部分病人都在熟睡,少部分在自怨自艾。护士不时结伴走过。黑黑瘦瘦的一个小男孩一个人坐在金属长凳上,两手交叉着放在腿上。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双手,意图杀害侵犯他的疯子,也曾在最后关头救人一命。也温柔抚摸过弟弟那软糯的脸颊。更曾无知地拉住激愤的段子。
如果爱是伤害,他宁愿不爱。但他才一年级,要离开父母一个人单独生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要他继续若无其事跟弟弟同床共枕,他不敢确保自己不会做出什么破坏全家幸福的事。
他想找人请教,这种事又羞于开口。
子居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霍山扣拿着半黄皮本书一杯水向他走来。
霍山扣坐下来,自己喝了那杯水。整整跟牛仁抢书时候弄乱的衣领。一本正经地问:“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明明是你主动坐在我身边,怎么看都是你有话要跟我说吧?”
霍山扣伸手在他头上□□。霍山扣的手很大,很暖。像是这个安慰人的动作已经做了千百遍那么熟悉,那么温柔。
子居被这份舒适生生逼出眼泪。昨夜的惊恐,对自己无知伤到人的悔恨,对未来不可知情感的担心,都在这摸小狗一样的手中化作眼泪释放出来。
子居顺势倒在霍山扣怀里。脑袋枕在他坚实的大腿上,眼睛埋进去,不让他看见。
霍山扣一言不发陪着他。温柔的抚摸,一直没有停止过。
“霍。”
“叫我霍老师。”
“霍老师。”
“我在。”
平淡到听不出感情的回答。让人觉得后面坐的是一面墙,一面只会听不会开口说出他秘密的墙。这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