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紫色眼眸,他一直觉得药研的眼睛很漂亮,像稀有的紫色宝石。虽然现在包裹上了坚硬的外壳,但没关系,宝石经过打磨才有价值,他亲手打磨的宝石更是打上了他的标记,成了他的私有物。
“我不觉得你杀了理音有什么不对,”清泉好像说着寻常得不值得一提的事,“她把你们送上战场,刀碎无数,在我看来,这跟杀人没什么区别。”
药研震惊地看了眼清泉,又很快低下头,半晌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道,“不是我们,是他们。”
自从那次诡异的出阵后,不论如何排列队伍,理音始终没有将他编进去,尽管他的等级非常之高。他一次次目送伙伴们、栗田口的弟弟们上战场,一次次惨烈折损回来,却无能为力。他也强烈要求过出阵,但理音从未答应过。
他知道,理音待他是特殊的,最好的装备都是先给他,最好的机会也由他先来,极化也是第一个。在平时他很感激,但在生死危机前,这份特殊只会让他更加无颜面对伙伴。
他们一次次面对未知的命运,面对亲眼看着伙伴刀碎的绝望,他却待在安全的本丸。虽然伙伴们从未说过什么,但药研不能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随着碎刀锻刀的无休止重复,刀剑越来越崩溃,理音也越来越疯狂,审神者和刀剑之间的矛盾尖锐激化。理音不允许任何刀剑再近身,药研成了唯一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人,即使他们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深,但理音仍然完全信任他,依赖他。
他知道,这种对峙不会长久,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总有一方率先崩盘,从而结束这一切。但代价很可能是一方的生命,他们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有想过,结束理音生命的人,是他自己。
当鹤丸国永找到他时,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做才是对的。他浑浑噩噩地游荡在本丸里,直到理音出于对自身安危的担忧,召唤来时之政府的极化队伍,彻底点燃刀剑付丧神的怒火。
那一天,他被理音强制困在身边,亲眼看见一个个伙伴刀碎。栗田口首当其冲,先是前田,然后是厚,然后又是平野......小夜左文字也战线崩溃......次郎太刀为了护住今剑也倒下了......三日月宗近到最后一刻都在微笑着......
人间炼狱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抽出刀的那一刻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本应用来保护主人的本体刀沾满了主人的鲜血,贯穿心脏的冲击让刀柄都没进去了。
理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一刀毙命,理音没有留下任何话语。她为什么要送刀剑去战场送死,为什么越来越疯狂......
还有,她是否怨恨他,都没有回答。
毫无疑问是恨的吧。
被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所害,转世轮回估计也要回来杀了他报仇吧。
大战之后,时之政府没有放弃1010本丸,仍然陆续派遣审神者任职。
对于他们这些刀剑来说,时之政府已经不值得信任,审神者更是不得不除掉的威胁。在清泉之前来的审神者都会收到他们送的“大礼”,每一次刺杀的队伍中都会有他药研藤四郎。
他的双手已经沾上了审神者的鲜血,也无所谓再多一些。灵魂既然出卖给了魔鬼,命运成了可笑的代名词。
然后清泉来了。
看到那张脸时,他先是茫然,再是恐惧,然后居然隐隐有些喜悦。
她终于回来了吗?来找他报仇了吗?
那就来吧。
可是他终究不是她。他是个别扭的孩子,嘴巴又毒又坏,下手也非常狠厉,但心底还是柔软的。主动向他们伸出手,主动接近他们,主动关心他们,这让他有时候恍惚觉得,就算最终还是被这样的审神者杀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们都无路可走,又渴望自由。接纳清泉变成了理所当然,他也不例外。
即使不是她,但药研也抱着赎罪的心理,想要好好对待清泉。
但鹤丸国永依然挑明了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有罪要赎,但其他人没有。
如果清泉知道了是他杀了审神者,又会怎样看他?
走来走去,他好像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命运可真是对他不薄,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他太累了,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任凭命运摆布。
现在,审神者终于来结束他的可笑的人生了吗?
真好啊。
清泉摸了摸他脸上的面具,然后轻轻摘了下来。药研剧烈挣扎起来,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但不想审神者看到他那张恐怖的脸。
清泉还是摘下了他的面具,半边脸骨化,是很恐怖,但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刺激的场面,但药研却哭了。
清泉左手覆上了他的左脸,药研明明感觉不到,但还是觉得他的手很凉,他尽量不发出呜咽声,“不要看了。”
清泉却笑了,低头轻声问他,“药研,你觉得作为刀剑付丧神,你的意义在于什么?”
药研愣了一下,不明白审神者这轻松交谈的语气是想闹哪样,但他还是回答了,“是保护主人,但我没有做到。”甚至成了凶器。
清泉揉揉他的短发,满意地看到他的不自在,然后缓缓说道,“不对,是保护自己。”
药研惊讶地抬头,完全无法认同他的说法。刀剑为主人而生,为主人而死,这是天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