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笑:“卓记。”
卓记是北市最好的酒馆,说话最安全,地方最宽敞,又能讨好王富贵,最主要的,金殷两家历年来到北市,都会在卓记请客,已是习惯。
一个人的习惯最难更改,很多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会遵循习惯。
殷若也这样想,她点一点头:“看来还要再会会卓掌柜的。”
青鸾请示道:“要让马师傅或牛师傅盯着金老掌柜的行踪吗?”
“不用,贵叔会想到的。”
殷若赞许的投向青鸾一下,再郑重的道:“金老掌柜的来会黑施三,这可万万不行。得在他见到黑施三以前,就把他撵走,并且让他从此不敢再到北市伸手。”
殷兰颦眉头:“老掌柜的能伸能屈,心思一动十万八千个,倘若他一味的忍耐,可怎么对他下手?”
殷若犹豫着:“或许……”
迟疑半晌:“能借殿下之力……”
……
烟袋上升起的袅袅把金胡包裹住,让他僵硬的身姿有几分仙气。上了年纪以后,带着烟袋只是想事情时嚼着解闷的金胡,在今天破戒。
危机。
他在丹城时就感受到的危机,如在深水孤岛、如在雪峰无径、如在云中无立足之地、如在雨中随时崩塌的危机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他应该早些来见尧王?
这个想法让金胡流露酸苦。
他最后一次在京城花费银钱以后,得到宫中的确凿消息,说尧王殿下不日到北市,说圣旨不日到丹城。
金胡高兴的回丹城,做好迎接尧王的准备,并想到把金丝又给尧王见上一面。
但他又一回失算。
尧王越过白虎岭,去丹城的那一天,数千兵马簇拥雷动。殿下的两边排开来军官和亲兵,又是根本没有金丝下脚的余地。
但是宫中的消息没有错,尧王真的来到北市。金胡和金丝都没太在意,反而为殿下的凛凛八面而骄傲。直到苦盼的圣旨到来,却花落殷家,好似一记重击捶打在薄冰之上,金家的损失、失望……。足以把金胡压的不能动弹。
尧王梁未虽还在北市,金胡思前想后过种种可能,哪有胆子来见梁未问个明白。
陈赵两家在校场死人,殷若死乞白赖的为全家求生存,金胡也只能不敢不来。
他不能再不露面。
和殷若一样,金胡也怕尧王的钢刀举到丹城,以对待陈赵两家同样的罪名和手段,杀上一个血流成河。
见面就送上军费银两,在让尧王梁未揭开伪装以后,还真的只是赎罪银子。
二十万呐。
一个笑脸儿也没有见到,一杯白水也不曾看到,反而看上一出子黑施三得宠记。
金胡猛的吸一大口烟,用力过大,呛的他咳出眼泪。模糊的痛苦中,金胡想到尧王的小厮,“看守”他出营门的磨剑说的,那不是黑施三。
金胡冷笑,他有直觉,那个让摔出房门却又想进就进去的人,应该就是黑施三。
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金胡没有想到,他的遗憾在于没看到黑施三的面容。在他看来,他上门拜访时,也就能见到。
所以,这心里少的是什么呢?
金胡苦苦的思索着,把今天下半天直到晚上的安排重新斟酌。
在卓记酒馆已定下包间,宴请陈赵两家。金胡果然是不敢和尧王过不去,往陈赵两家去探视。
而请客的同时,也顺便见一见王富贵,听说他在卓记养伤。
晚上回来,就可以把尧王的动向问个七七八八,黑施三的为人也知道清楚。明天就去丁家客栈,会会黑施三。
这看上去天衣无缝,可是,差哪儿了呢?
有烦躁感上来,金胡挣扎中的心思里,忽然想到孙媳银三,不由他又是一阵烦恼。
这也是他对尧王惧怕的原因之一。
圣旨……银三…。殿下……。像是个中有深不可测的秘密,令得金胡胆战心惊。
他到底漏想了什么?才让自己和金家落到如履薄冰的地步。
“老东家,时辰到了,咱们过去吧?”跟来的伙计陪个笑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