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天:“也差不多说明白了,我确实是目的不纯的,不过现在倒不打算跟恬恬打听什么了,睡吧,明个儿还得赶路呢。”
说完也不等兰玉胭的反应,直接进了山洞,等兰玉胭也进去,便看见她在自个儿位置躺好了,完全没有搭理她的打算。兰玉胭不好强行将人揪起来,哪怕是满腔郁闷,也便只能躺回了自己的位置,闭着眼想着江珮儿方才那些话。
江珮儿承认了自己是魔教,或许该叫揽蕙门的弟子,而她一招一式奇诡,为人自然也不可能像表现出来的这般纯粹,话语中几分真几分假,兰玉胭不得而知。
江珮儿说,接近兰家人是为了找自己自幼失散的姐妹,而很不巧,兰玉胭是兰家捡回来的,只是如果江珮儿不曾谎报年龄,她们都是一样的年纪,如果是双胞胎,不可能说丝毫看不出相似——诚然也有可能是各自不大熟悉自己相貌。
但就这一点,实在是有些对不上。
况且,连兰情都不知道她到底来自哪里,如果是她的父母要护着她,刻意抹除了一切可能证实她来处的印记,那就算她有姐妹,也不可能知晓她的存在。
再说,怎么会扔一个留一个呢?
至少在在兰家长大的兰玉胭的心中,父母总是会做到一碗水端平的。
还有江珮儿提起那个姐妹的时候的语气。
“如果她不在了,我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如果她在,那娘大概就不会留我了。”
“大概,就这样子不知道她是死是活,留着个念想比较好吧。”
“反正一直都是分开的,就这样假装各自安好,也不相见的。”
江珮儿对她这个姐妹的感情很复杂,谈不上怨恨,却也谈不上喜欢,说不清她到底希不希望这个姐妹还活着,而那些话语说得也奇怪,一个人的存在是否有意义,又为什么要叫另一个人来决定呢?人不该是为自己而活的吗?
可也无法否认,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消息,让兰玉胭对江珮儿的感情更复杂了些。
哪怕知道不可能,从前也一直告诉自己没关系,就如同江珮儿所说的那样,各自安好。可私心里,却忽然就希望确确实实还有着这样一个姐妹,有着一个娘,不管她们是什么样的身份,不管她们愿不愿意见她,她只希望着,世上还有着血脉相连的亲人,并且血脉相连的亲人能安安稳稳过着。
至少这样的话,她还不至于真的就是孑然一身。
便是带着思虑,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梦里仿佛有一张看不清晰的脸,以及一声不知来自于何方的渺远的啜泣。
现下天光大盛,昨日因大雨不曾看见的景致也在眼前铺展开来,树下的不知名的花大抵是吸足了水,一夜之间连片次第绽放美得如同无人能够触及的幻境,古木腐朽的根段上也钻出了一朵又一朵的小伞,有的白白胖胖憨态可掬,有的却是要与众不同些,各自艳丽的色彩,彰显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隔了一夜,江珮儿依旧是昨日相识时的模样,热情,与谁都亲昵,昨夜谈过了,如今更是连兰玉胭的冷脸都不惧,活像要豁出面皮去粘到兰玉胭开窍。
只是这注定是无法实施的,不过走了半日,居然就脱离了深山老林,眼前愈发开阔,也终于能遇见进山打柴的樵夫了。
再走了不到一刻钟,她们就顺利走到了山下的市集。
不久前熟悉起来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再次响起,在一夜风餐露宿之后再次显得不大真实,几个姑娘也饿了,兰恬正提议一块儿去吃碗面,却听身后一个熟悉的语调道:“珮儿。”
兰恬和兰玉胭骤然停住脚步,才反应过来声音是陌生的,便见江珮儿已经嬉笑着迎了上去:“江云哥!”
原本还因为熟悉的体型产生了些许疑惑的兰恬和兰玉胭这会儿将疑惑吞了,来的便是那位总管着江珮儿的“哥”,应当是叫江云。
江云也不晓得是什么毛病,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撂大街上眨眼得很,这人偏生还是个有些一言难尽的性子,瞧见了江珮儿的伙伴,不忘打招呼:“珮儿顽劣,冒犯之处,还请二位姑娘莫要怪罪。”
江珮儿自然不依:“江云哥,你怎么就知道我冒犯别人?”
江云朝她那儿偏了偏头,大抵是瞥了她一眼,随后嫌道:“就我还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净会给姨母捅娄子,向来只有你坑人没有人坑你的,人家两个正经姑娘,不是你上手招惹,怎么就跟你一道了?”
语气之熟悉,直叫兰恬与兰玉胭汗颜,配上这造型,简直诡异至极,江云训完了妹妹,又转向她们俩:“两位姑娘大抵是初出家门,未曾见识这江湖险恶,便是信人也该清楚底细——万一我们兄妹俩也是联合着来坑你们呢?”
这话没法接。
江珮儿却不气恼,只拉了拉江云的袖子,小声道:“江云哥。”
江云原本还是要继续发表长篇大陆的模样,被江珮儿这么一喊,陡然止住了话头,歉然道:“家里叫我找着了珮儿就赶紧回去,失陪了。”
兰恬和兰玉胭木然点头,实在是不晓得该给什么表情了,倒是江珮儿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做了个鬼脸。
就这么杵了半天,兰恬看了一眼兰玉胭:“你觉不觉得,这个江云很奇怪……”
自然是奇怪的,谁大白天包成那样上街,明明还是那样的性子,怕不是有什么不能见光的隐疾。
兰玉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