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宝祥拆掉纱布,重现光明时,她穿上会昂贵的服侍,胭脂口红化得张扬艳丽,配饰发钗一律成套配置,少了少女的天真烂漫,多了几分成熟霸气。她下令张罗了几围酒席,特意将宝祥别院几人邀请出来,还有一些政界的来宾。
顾章回到家中,看到宴席,不明所以,看到宝祥手足无措地坐在上席,唐诗诗涂着红艳指甲油的手搭在他颈脖上,几个人围在桌子上,喜笑。
唐诗诗一看到顾章,红唇一勾,上前挽着他的手,走到席上,顾章低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想干你呀,我是为你好。”前面一句挑逗诱惑,转到后一句时,声线压下了几个度,听起来阴沉。
饭菜丰盛,似无事发生,又似酝酿着风暴,酒过三巡,只见唐诗诗潋滟如花,一笑,“今天准备得不好,我该自罚,”便拿起酒杯一干到底,她又拉起宝祥的手,宝祥的脚伤没好,站得摇摆勉强,“姐姐,对不起你了,”她忽然改口自称姐姐,宝祥一头雾水,而顾章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她继续道,“按道理,续二房,也得要聘礼坐花轿,但是嘛,”停顿,低低抿嘴低笑,“你只算半个女人,也不合适,就直接……”
“够了,别闹!”
唐诗诗一眼也不看顾章,继续拉起宝祥颤抖发冷的手,他的脸色瞬间刷白,站在被注视的目光中,凌迟酷刑般,她一字一句道,“顾章喜欢你,我做媳妇的,就应该大度,你虽然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但进了我们家的门,也要收敛一下,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既往不咎,以后我们就姐! 妹! 相 !称!,一! 定 !要! 好 !好! 相! 处!”高高环视全场后,看着宾客及下人们大吃一惊的神色,凌剜了顾章一眼刀,“还有……”
顾章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臂,用力得要拧碎骨骼,“你闹什么闹啊!”
“顾章!我怎么就闹了啊!你说你喜欢他,我就成全你们啊!我们娘三人给你们腾位置了,还想怎么啊!你是不是要想看着丧偶才开心!”唐诗诗梗着鼻子,控制不住地怒号道。
四周的宾客中男人面面相觑,不少女伴对着宝祥指指点点。宝祥像是个犯了大错的孩子,垂下头,手指不断绞搓着衣服下摆,连抬起的勇气都没有,他受不了,挣扎着,一蹶一撅地想要逃离。
他的脚痛得厉害,冷汗直冒,痛得支撑不住自己,脱力要倒下之时,顾章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搂着他依靠在自己身旁,宝祥自知这只会惹来更大流言非议,挣扎着要他放手,但顾章的力度不容抗拒,温柔而坚定。
四周蜚语声连连,夹杂着几声刺耳的谩骂挖苦,声音不大,但几个当事人都听得清楚,无非在骂宝祥不知廉耻,讽刺顾章抛妻弃子。唐诗诗觉得理在她身上,自己就是在上的受害人,气更足了,翘首以待着这场戏该会如何演下去。
“都给我闭嘴!”
鸦雀无声。
顾章下颌线咬得刚硬,目光凌厉,一脚踹飞了桌子,桌子上的碗碗碟碟齐飞,桌面撞砸在地面上,木板开裂,碗碟碎得粉碎,劈哩叭啦的巨响,“再敢提一句!休怪我不客气!”
他的话里头是没有主语,但谁都明白,他是要所有人闭嘴,特别是唐诗诗。
顾章横抱着宝祥,径直走了。
几滴菜汁飞溅到了唐诗诗面上,她伸手去擦,油乎乎的,连妆容也擦花了,看着顾章头也不回的背影,像只被激怒的母猫,低声怒号,只觉得喉咙梗得生痛不已,哗哗的眼泪掉下来,一众宾客看到这样的场面,清官难断家务事,插足几句,唯恐惹恼顾章,便纷纷告辞离开了。
人走茶凉,宴席开头笑语盈盈,散去时一片残羹剩饭的狼藉,徒留唐诗诗一人,花骨朵劝她不要难过时,她发了疯般,乱砸一通,发泄得筋疲力尽后,痛哭流涕。
林恒宇苦思寻了个理由,要抄了扬家。
这抄家也要讲究得很,既要达到在众目睽睽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那幅画,又要将“证据”处理得令人心服口服,这段时间,他也不是白过的,翻来覆去,诡计便生成了,他抽着根烟,秋风萧瑟中,看着满园黄叶,毫无应景的伤秋悲日月,相反,只觉胸膛中意气翻滚,也许这就是是他的机会来了。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天太阳刚出,宝祥就从恭喜处得知杨府要被抄家了,而恭喜又从买包子的老板处得到消息,卖包子的老板从……一传一,二传三,不出半日,抄家一事便是街知巷闻了。
都说人情淡薄,树倒弥孙散,从杨家被查封一刻起,各路债主或欠债人纷纷翻脸不认人,债主拿着款单无论写着还款日期是多遥远的未来,知道了宝祥的居住地,哪怕顾章重兵把守,也要三天两头就四处死命催债,而欠债人则是人间蒸发般,无影无踪。
财务入不敷出。
抄家那天,宝祥拄着拐杖跟着顾章一起去了。
宝祥看见林恒宇,问起了王师父被害一案。
林恒宇掏出了一张法医鉴定,显示王师父死于心肌梗塞,并非是什么被人谋害。
宝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