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班姝,如画像一样,的的确确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若非心有所属,纳她无妨。
大理寺要拿安逸,但案宗从头至尾都没有发现与安逸有关联之处…
郁泱当即一怔:不对,班姝选妃的画像出自安逸之手。
是因为那副——《谪仙图》!?
“传孟鸢。”
孟鸢脸色不怎么好,一入寝郁泱便问:“为何要逮捕安逸?”
孟鸢吞吞吐吐:“逮捕安逸是大理寺的意思,许…郁大人并未告诉我原因。”
郁泱:“大理寺同刑部为何要一同参审这桩案子?你为什么来?”
孟鸢迟钝了一瞬:“当年地方呈上命案卷宗,是我负责查核班姝一案,当时没能发现破绽,便签字过了。原是我的过失,应当来给冤案翻案。”
“你撒谎。”郁泱严肃道,“你是被大理寺威迫来的。”说罢冷漠地将案卷扔到孟鸢跟前。“你作为刑部侍郎,这么明显的一个破绽,朕都看得出,你会熟视无睹?方槐赠给班姝的唇脂有毒,是何毒,查没查到就不了了之了?”
孟鸢原本胆小,被如此责问,连声音都降了三分。“问…问过刑医,刑医说不曾见过。正要拿去太医院鉴定,哪知拿东西的小厮不小心绊倒了,毒物掉进了一旁的池塘,化没了。”
“化没了?”郁泱冷哼了一声,越发严厉,一掌桌面喝道,“化没了你不知道勘查现场、不知道调查毒物的来源,不知道开棺验尸?”
孟鸢吓得当即下跪,手心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抹在膝盖上。“当时距知府结案已经过了半年,尸体烂没了,现场不知处理了没有。毒…毒前几天查了,来自不夜城,卖贩已经不知去向。”
“没弄清楚事实你就批,等大理寺揪出破绽才肯来查?孟鸢啊孟鸢,你真是朕的好兄弟!”郁泱语气已经相当不好了。
“陛下恕罪!臣…臣想当时,既然真凶已经受刑,那毒物查或不查已左右不了事实。所以…”
郁泱顿时蹙眉,拿捏到孟鸢的话——查或不查“已”左右不了事实。
“已”左右不了方槐已死的事实?还是既然有人死了,且搁置真相。
“敷衍了事,尸位素餐!朕有心袒护你,可你教朕如何袒护?你偷闲还能坐享官禄,无辜的人却要为此蒙受冤屈、担受丧亲之痛!”
孟鸢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懊悔道:“臣知错了,甘愿受罚。臣知为君之难,陛下且罢免臣,臣不会让陛下为难了。”
郁泱不省心的看孟鸢一眼,摇头叹息:“你一个快做父亲的人。”
“公主说等孩子生下来,要我待家看孩子,她…她去上朝。”
“……”
郁泱被搪塞得一时说不出理来,责备道,“所以你无所谓,故意给朕找茬是吧。”不过郁渊倒是懂他。
孟鸢诚惶诚恐:“臣不敢。”
“明天单独随朕去查,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
“是。”
门外侍从等候了多时,印在窗户上的影子来来回回摇晃。郁泱:“门外有何事?”
侍从听罢进门,道:“陛下,丁鹭在牢里叫嚷一天了,放还是不放?”
郁泱原是要放他走的,可如今安逸押在牢里待审,留着他兴许能有用处,便道:“放可以,套上手镣。”
“是。”
“等等,赏他一些银子。”
侍从不解:“为什么?”
郁泱阴冷的看着他,不作回答。侍从背脊一凉,默默退了出去。
骆城大街东北角坐落有一座大院,是班氏的住宅。街尾西南角也有一座大院,是武氏的住宅。两宅之间的街道中央,有骆城最大的酒楼——瑶池仙汀。
郁泱随孟鸢一早来到班宅,宅前两座高大的石狮子狰狞凶悍,家资可见一斑,相比之下知府门外的石狮子就显得温驯了许多。
孟鸢敲响门扣,管家闻声过来开门。孟鸢出示令牌道:“刑部查案。”
管家先是敬了大礼,然后纳闷道:“驸马爷,前几天不是来查过了吗?为何又查。”
“无须你多问,开门便是。”
管家将门大大的敞开,以示服从和尊敬。郁泱随即转身跨进大院,孟鸢老实的跟在他身后。
管家见郁泱器宇不凡,连孟鸢都要谦让几分,地位应凌驾于孟鸢之上,只是穿着寒碜得厉害,令他费解。那是一件印有鱼戏莲叶的天蓝色长衫,表面微微泛白,衣料略显陈旧,袖口处缝了一块藏青色的大补巴,与衣裳原有的书香气息格格不入,将人也衬托得偏老了些,应该穿有七八年了。虽然惊才风逸,但一派节衣缩食的穷酸气息惹得旁人不自在。莫说那些官僚大夫不会穿,恐怕连市井百姓都不屑一顾。
管家悄悄把自身配戴的华美玉饰收进兜里,不好张扬,小心翼翼问孟鸢:“驸马爷,这位大人是?”
“无须你多问,比你大便是了。传你家夫人来。”
“…诶。”管家忍不住多看两眼郁泱,才转身去请班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偷懒,这章我写了三天!!被自己的逻辑堵死了。
第10章谪仙图2.0
班夫人听官府来查案,想及死去的女儿便两眼泪光,在老嬷的搀扶下来到班姝的闺房。
一进闺房便嗅到了女儿香,墙上挂有四美图,长桌上摆有古琴、琵琶,梳妆台上放有十来个精美的木匣子,装有胭脂水粉之类。最瞩目的是一面半身大的铜镜,铜料倒不稀罕,难得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