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
柳十九上马说道:“铁锤,话说多了就没意思了。我当真要去。”
“这……”
“你尽管放心,他堂堂武林第一人,自然不会为了个人恩怨避而不见。何况都是陈年旧事,谁提谁脸上没光。敢给我们吃闭门羹,我自有法子对付他。”
王如镇少许展颜:“那我就放心了。柳大侠果子镇的生意不要紧吧?”
“不碍事,有人替我看着。”
王如镇走开后,柳十九凑在肖凉耳边悄道:“在我店里能尝出酒有异味的,也就鬼医和你了。”
肖凉一愣,这下知道了当日客栈就是柳十九的经营,又吃惊道:“那药不是梅花仙子下的?”
“有人要在我店里出手我能不知道?只不过下的不是致命毒药,我也就懒得过问了。”
“师父以前在你店里喝过酒?”
柳十九也不在意肖凉对自己的称谓,在马上摇头晃脑笑道:“有啊,以前也有段少年轻狂的岁月啊。”他忽又敛神严肃看向前方队伍,“旁观者的日子也到头了。”
他手中缰绳一动,策马前踏。
至此,肖凉真正开始向京城行进。
☆、十七
江南鱼米之乡,景致与各地不同,青瓦碧水间蕴着丝婉转轻快。一波儿人浩荡行进,走到此处亦是不由慢下脚步,颇有游玩山水的情趣。
柳十九既被冠曰“清闲雅士”,说的就是他不喜参与江湖纷争,偏爱舞文弄墨。路过市井街道人群拥堵,骑马者皆是小心踱步向前。见他最为兴致盎然,忽而一人策马挤到前面去,停在路边摊贩旁把玩不值钱的小饰物。他又不愿下马,身子弯下去挑拣拨弄,背上的发丝软软滑下几缕。
不一会儿他被几人甩在后面,江小天高声提醒:“柳叔叔,我们走远啦!”
他才抬头答应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几步追来,面上还带着未褪去的喜悦,对肖凉道:“那个把件真不错。”
江湖常将柳十九与陈鬼医并称“柳陈双星”,便是指二人学问超群、言论精辟。又以柳十九在先,一为陈鬼医钻研医药,学识广度略逊柳十九一筹;二为柳十九谦和随意,不似陈鬼医古怪刁钻。世人虽这样称呼了,当事人也不甚在意,也未见其真正为此做出什么动静。
然柳十九再如何放□段广结善缘,缺少知己未免不是憾事。当年陈鬼医与他也算和气,偶尔还会饮酒作乐。但陈鬼医一心扎在药学上,柳十九又素来不爱这些。两人始终不是莫逆之交。
恰巧肖凉只单纯师承陈鬼医医术,一概乖张性情皆摒弃了去,剩下个温润书生,可不就是柳十九自己当年模样?交谈几句,更发现肖凉表面柔弱,骨子里仍是透出股偏执傲慢。哎呀呀,几个文人能有这番气节!把柳十九欢喜得可以,恨不得上下与肖凉一处,权当成了自家徒弟。这边肖凉也少有见到这般人物,出口成章、三句引典,也暗把柳十九认作了良师益友。
不多时两人便相见恨晚,一大一小结伴在街旁挑选把件和饰物。
这下又在家陶瓷摊前观看。摊主见柳十九气度不凡,又看肖凉衣着考究,猜想是公子哥出游,只把最贵重的花瓶捧出来道:“客官您看看,这可是官窑瓷,戴宗寅当家时候的货色,瞧瞧,这花纹……”
柳十九接过花瓶拿在手里转着看了两圈,又拿指甲扣扣瓶身,瓶子发出几下清脆响声。他点头道:“确实是好东西。”
“那是当然了,戴宗寅管事儿的那些年,朝廷就只认戴家的瓷器!其他几家大的窑厂哪能比哪!”
“现在不是戴宗寅当家了?”
“您还不知道啊?戴宗寅一死,他家烧的东西,唉,连我都看不入眼!”
“哦,落魄了。”
“他生的那个儿子哟!败家子!还不是朝廷给脸色抄的家,自己灭在自己手里了。”
“难怪现在少有看见戴窑的新瓷了。”柳十九又上下翻倒着花瓶细看。
“是呢是呢!收一件是一件,再过几十年能成古董也说不定呢!”
不知柳十九听进摊主的兜卖没有,他只把注意力放在花瓶上。旁边肖凉本来无意看这些碗碟,却在桌角瞥见一抹特殊的浅青,定睛看清是个圆滚滚的砚滴,外观简洁憨态可掬。釉色介于艾绿与水绿之间,光照下又偏月白。肖凉拿起了就不想放回去,握在手心里面左看右看就是喜欢。
摊主见状忙道:“客官好眼力,这是前朝的三绿小砚滴,可是用苗疆的粘土烧制。材料难得,一共只烧了百余来个。”
肖凉听了只道好笑,黑山谷就已在苗疆边界。苗疆土质粘稠此话不错,但绝不适合制瓷器。烧出来的东西说陶器都差强人意,顶多算个实用的器皿。是故黑山谷附近也只见得中原人运来瓷器贩卖,鲜有见外人挖土回去烧窑制瓷。
且不论这砚滴材料究竟为何,颜色真真上上品。陈鬼医向来看不起这类矫揉造作姿态,要给墨汁加水从来拿起笔往笔洗里面直接一杵,带出来多少是多少,次数多了也大约能控制水与墨汁的比例。肖凉初次瞧见砚滴便爱不释手,头也不抬问:“这个怎么卖?”
“算您三十两银子。”
“这么贵?”
“客官这可是稀有货呀!您看这工艺,做一个下来得费不少时间,又是这么小一件儿,能从前朝保存到现在也不容易呀!”
柳十九顺眼看了看砚滴,笑着放回手里的花瓶道:“我看也就值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