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阿更,他并没有名字,只是从小跟随著叶七打更,时间久了大家就唤他阿更了,叶七是个眉目清秀的老实人,继承了祖辈上的打更工作,便也做了更夫,更夫在金凤皇朝那个时代是被人瞧不起的,觉得他们昼伏夜出,生活在黑暗里,带著不吉祥的因素,所以,叶七更是尽量的白天不在人前出现,一个人在家里生活,到了夜间才出来为这一方土地的人们报时保平安。
顺水镇是北方的一个偏远小镇,是左挨黑水,右靠寒山的一座荒避小镇,天高皇帝远,这里的一切都好像不被人们注意。
寒山的名字来由是因为这座山下有一个深沟,一年四季都不会照到太阳,总是阴寒的德流著寒风,所以,镇上的人们久而久之的就把那儿当成的坟沟,家里死了人的都将人埋在哪儿,借著那儿的阴气护著自己的祖先。
而叶七的土坯屋就在那个坟沟出来的百步之内,镇上的人都不愿意到他那儿去,怕召到不好的脏东西回来,而叶七也乐得清静,他并不喜闹,本来,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辈子生活下去,将来找个女人生个娃,将这个木梆子和铜锣一并传给他,那这辈子也就没什麽遗憾了。
只是,有些事情,那就是宿命!
第一章(1)
玄英打发走镇长刘胜後就直接进了陆天一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灯,陆天一浓黑的影子立在窗前,半开著的窗户外面半个月亮在沈暗的云里忽明忽暗,清凉的风穿过,带起陆天一浓密的长发,轻摇翻飞。
玄英已经在桌子前站立了很久了。
“刘胜有没有说什麽?”陆天一开口,深沈不带任何情感的嗓音。
“没有,他只是跟属下打听侯爷为什麽会选择了荆州最穷荒的【顺水镇】”
“你怎麽回答的?”
“只是让他不要多话。”
“嗯。”
“那侯爷早些休息,属下先退下了。”
“嗯。”
玄英退出了房间,守在门口,十几年如一日。
被贬至荆州已经十多日了,最後,陆天一却选择了荆州最穷荒的【顺水镇】,堂堂光陆侯爷竟然会因为不小心打碎了御赐的西域琉璃盏而被贬至了偏远的荆州。
世人皆知道光陆侯的父亲陆风是当年扶持老皇上登基的最大功臣,也是百年来金凤凰朝唯一的外姓侯,风光了一生的陆风竟死於小小的风寒,而他的儿子陆天一便世袭了他的爵位,成了下一位光陆侯,本以为又是一生风光,谁知,竟是落的这样的下场,如此偏远荒蛮之地,再入帝眼,怕是今生再无机会。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二更时分,本就睡眠薄薄的陆天一醒了,事实上他刚才做梦了,那个梦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了,第一次做哪个梦的时候他才13岁,这16年里,他以为自己不会在做了,可今天却无缘无故的又梦到了那个女人,披上外衫,陆天一走到了窗前,将窗门大大的打开,残淡的月笼罩著【顺水镇】破败的街道,远远的望去,正好可以看见突兀的寒山和如黑带般的黑水。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消瘦单薄的身影游魂一般在街道上走著。
打更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年轻,但无法言明的阴郁深沈,到像是从死人嘴巴里发出的声音,不带一丝生气儿,听的让人不由的发寒,陆天一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这声音,仿佛是能唤起人心底最深处的罪恶与恐惧,害怕的的感觉有多久没有过了?陆天一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不可否认,这个声音让他不安。,它就像一条突然出现的小蛇,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钻进了他的心脏了,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突然的咬他一口。
“玄英。”这种事不允许发生。
“在。”门外的玄英在陆天一睁开眼睛的同时也醒了,随时听侯吩咐。
“你去探探那个打更人。”
“是。”
接到命令後,玄英几个闪身就到了街面上,月光下,掩去了自己的气息,同步跟在前面已经收了梆子锣的瘦弱更夫的身後,看著这个背影玄英几乎有一种错觉,这具身体应该是没有生命的,是什麽事情让一个这样年轻的生命心死至此,那麽一刹那,玄英看见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跟了许久,一直走到了【顺水镇】的最南边,在来之前玄英就已将【顺水镇】的地势观察了一遍,他知道,【顺水镇】的最南边有一个很大的深沟,里面是【顺水镇】世代埋葬死人的地方,他记得,在那坟沟子的不远处,确实有一间简陋的茅屋,但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住在那儿。
玄英没在跟近,只是站在阴影的地方观察著这个奇怪的打更人,打更人走进的茅屋,点起了昏暗的油灯,褪下了宽大的黑色外袍,他真的比刚才看起来更加单薄了,借著光,玄英终於看清了他的脸,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气,即使稳内敛如玄英般也不由自主的感到森寒,他的左半边脸,肤白如凝脂,浓眉深远,眼若桃花,瞳孔更是乌黑,就像那财神爷身边的善财童子,而他的右半边脸,却是布满了脓疮,不时的淌著脓水,看得人一阵作呕,这样诡异的脸,只怕是看一眼,便今生不愿在忆起。
那诡异的打更人,在屋子里不紧不慢的收拾著东西,然後从桌子上拿起一沓写有字的纸走出了茅屋。玄英迅速的又往更暗的地方隐了隐,看著打更人走到了茅屋的右侧背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