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礼正背对着他解衬衫的袖扣,听见他的声音并不吃惊,只状似无奈地笑了:“怎么跑到我这来了,忠叔在家给你准备了晚宴接风呢。”
“老头子住院,你又不在,我不想回去。”闫桓嘟哝着,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珠。
“也好,”闫礼微一点头,“晚饭想吃什么,我让李记送鳝鱼面来?”
闫桓的表情骤然变得惊喜,一步就跳到了闫礼背上:“嘿嘿,大哥最好了。”
“今天你去见父亲,觉得怎么样?”
吃饱喝足的闫桓正旁若无人地躺在床上,随手按着电视机的遥控:“老头子一直都没醒,我怎么知道他怎么样,”他顿了顿,“倒是见到了陈叔。”
闫礼不动声色地看向他:“是吗?”
“陈叔也不肯说帮里出了什么事,直接把我打发走了。”闫桓停住了按遥控器的手,转过头,“大哥,到底怎么回事,老头子一向沉得出气,那年妈妈死了他都死撑着不肯掉眼泪,什么事会让他气到中风?”
闫礼沉默良久,低声说:“最近下面几个场子接二连三地出事,码头那边也不太平,上个月马来运来一船橡胶,结果被查出其中藏了一箱粉砖,运货的张家兄弟跟警方辩解不清,动起手来,结果被当场击毙,父亲可能是受了刺激,才会中风。”
“老头子从来不肯碰毒,怎么会让人在货物里藏这些,”闫桓微微皱眉,“是不是有人要陷害他?”
“很显然,那箱粉砖是别人偷偷带上船的,不过家里面一向看管很严,外人很难做手脚,我只怕是自己人。”
“你是说……有内鬼?”闫桓诧异地抬起头。
闫礼不置可否,在他半湿的头发上揉了一把:“怎么,你现在对这些事也有兴趣了?”
“没有啦,”闫桓摆摆手,“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我才不想听。”
闫礼温和地摸着他的头:“不听也好,父亲早早把你送去国外也是不想让你插手家里的生意,不过你放心,鼎城房产那边账目背景都很干净,以后可以交给你打理。”
“不要了吧,”闫桓打了个呵欠,“我不喜欢混黑道,也不喜欢做生意,我想着以后要是没什么事,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闫礼抚着他的手迟疑了一下,很快又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在国外念金融是为了回来帮父亲打理生意呢。”
“其实……我是骗老头子的,”闫桓顿了顿,“我没有念金融,我学的是ur。”
他看着闫礼诧异的神色,嗫嚅着解释:“就是建筑设计。”
闫礼倒没有再惊异下去,只是轻声叹了口气:“父亲要是知道了大概会很失望吧,我知道,他这些年都忙于把生意洗白,就是想毫无顾虑地把这些交给你。”
“我不是那块料啦,”闫桓半闭着眼睛咕哝道,“老头子那些事交给大哥你不就好了。”
电视屏幕的光明明暗暗地映在闫礼的脸上,显得有些诡谲莫测,他低头看了一会少年睡意朦胧的脸庞,轻声说:“我又不是你亲大哥。”
闫桓没有听见,他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身上草草裹着的睡袍毫无防备地展开,露出少年青涩的胸膛。闫礼的视线从他脸上滑下,眼神中渐渐显出赤裸的yù_wàng,他俯下身,凑近了少年微张的唇,小心而贪婪地品尝着他的气息。
“闫桓……”他轻声低唤,腿间已经勃起,他不敢再向少年靠近,转而恶狠狠地关掉了电视。
黑暗中,闫礼捏紧了拳头,像是要遏制住体内奔腾的凶兽,他低头看向熟睡的少年,像是立誓般低语:“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第2章 .
闫桓第二次走进病房的时候察觉这里的空气有些紧张,前些天还耀武扬威带着几个保镖横冲进来的陈叔此刻独自站在病房里,恭敬地垂着手,声音低而谨慎:“七爷,这两天没什么大事,不过那艘船的事还没有眉目,我们会尽力查……尽力查……”
半坐在病床上的老人垂着花白的眉毛,并没有抬眼看他,也没发怒,只挥了挥手。
陈叔立刻点头哈腰地告退,临走时不忘带上了房门。
“爸爸。”闫桓向床边走近了两步,又停下,显出迟疑的神色。
“什么时候……回国的?”老人的口舌有些不利索,吐字很含混。
“就在前几天,大哥告诉我你病倒了,所以,”闫桓说到这,又向床边走了两步,“你……感觉好些了吗?”
他问完这句话又觉得多余,父亲的半边嘴角耷拉着,整张脸都显得扭曲,连话都说不清楚,可见并不好。
闫老的目光有些阴鸷,默不作声打量了闫桓片刻才问:“你,怎么回来的?”
“赵叔说家里的飞机出了问题,暂时不能出境,我就搭民航机回来了。”闫桓挠了挠头。
闫老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评价道:“冒冒失失。”
闫桓看出父亲心情不佳,不敢再说话,木桩似的杵在了那里。
老人又拔高了声调,哆哆嗦嗦地道:“闫礼也是没用,叫你……回来干什么,派不上一点用处!”
“大哥只是担心……”闫桓稍稍争辩了一句。
“担心什么?”老人反问,“担心我死了,没法交代后事?”
或许是太过激动,有涎液顺着他的嘴角向下滴落,闫桓慌忙抽出纸,去擦父亲的嘴角。老人微微偏过脸:“这里没事,你早点回去。”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