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牧。”
藤真极少认真地叫他的名字。后面的话必然非常之重要。
“我们分手吧。”
他的声音极轻混在人声中几乎听不到,牧却如遭电击。
藤真倒退一步,抬手制止他走近。
“我这样的穿戴,想给你留个美好的印象。将来呢,回忆起高中生活,你可以尽情神气地吹嘘曾有个漂亮的女朋友。”
他笑得那么难看,自嘲中带着哀婉。
“就这样。再见。”
藤真继续倒退着,而后消失在牧眼前。
近海的人群一阵喧腾,几缕光线自海平面射来。
阳光竟是如此炫目,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
如果认为牧就此一蹶不振,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他可不是为着一点儿女情长就会意气尽失的家伙,相反的,他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放在温习上。
补习学校?呵,莫不是不上提高班就考不上第一志愿校了?未免太瞧不起人!
关于藤真,他目前一点也不想提。
那家伙无非是为了让他和自己接下来都安心读书才出此下策吧。——不管是不是,他都必须这么认为。
一切待考完再说。
*
升学考试日期在二月,情人节之前。
交上最后一科试卷,走出考场,牧的微笑简直如沐春风。
在同一考区,他遇上了湘北的赤木。二人自然而然交谈起来。
赤木也报考了东京的大学,虽说深泽体大曾向他抛来橄榄枝,但他觉得自己未能实现诺言,取得了全国冠军才可以去啊,既然未能做到那就凭自己的实力考上理想院校吧!
牧听完更加敬佩他了,真不愧是铁骨铮铮的湘北篮球队前队长。
相应的,赤木也简单询问他的考学情况。牧也没有报考体育类院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只顾爱好,侧重将来就业成功才是理智的选择。
往下就是等待发榜了。牧是信心十足的。
接下来到毕业典礼之前的日子都无所事事了。那好,该理清个人感情问题了。
他属于偏理性的人,虽也有情绪冲动的时候,但更习惯以逻辑和客观事实分析问题。
首先他是不相信那家伙变心的,毕竟一点征兆都没有,而且除夕之前还曾那般亲密。那家伙任性,情绪化,说不定回家以后马上后悔了,伤心得在床上来回打滚了,还哭了吧,估计要泪填相模湾哩!见识不到那张哭丧脸真乃人生一大憾事啊!非分手不可的原因他是说不上来,他又不情绪化,也不会无理取闹!越得不到越想要,得到了反而失去了目标顿感失落,一瞬间没了兴趣?不可能是这理由,——那家伙的深情厚意,这不是说没了就真能没的东西。
得啦,什么深层次原因!其实也很好懂嘛!
想着想着他都笑了,藤真说得真对,除了自己,这世上怕是没人受得了他!既然说过“一段关系是否终结要由双方决定”哪能遂他一个人的愿,说完蛋就完蛋呢!考也考完了,马上到情人节了,是时候表示一番了!
寒假已结束,在校生开学了。下次假期是毕业季的三月春假。
清田为鞋柜里收到不少巧克力和情书欢腾着呢。而一看到神一脸淡然地拎着比他多好几倍的巧克力,瞬间泄气了,好像输太多了啊。
牧尽管外表是显得沧桑了些,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眉眼生得很周正,加之教养和风度都不错,家境又好,女生们可不瞎,对他有意的人还是不少的。
今天突然出现在校内,女生们可是要抢着表白一下了,不然就没机会喽,学长要毕业离校了嘛!
牧是想去翔阳的,不过出于礼貌,他觉着有段时间没见应该先问候一下班主任和高头教练,顺便到球队胡侃几句,遂到学校里来打了一晃。
藤真会不会去学校他心里没底,但总感觉他会在。一想到那家伙今天被学弟们围作一团表白的样子他就不由得想笑。
看来他的第六感很准嘛。
空旷的体育馆里,藤真单独面对他表现得颇为平静、冷漠,不见局促之意。经过这段时间,想必足够缓冲情绪了。
他注视着牧手上提袋里的巧克力。
“示威来的?”
“去学校打个招呼,人家递过来总不好扔了吧。”牧也口气平静地说道。
“你都毕业了,还穿个校服做什么?”
“我乐意啊!”
“考试的事我就不问了,我相信你也不至于拎不清轻重。开门见山吧,就说说你那扭曲的人格问题!”
藤真翻了个白眼,抱胸朝体育馆门口走去。
“现在才来纠缠不休未免晚了点。”
“喂,你这个胆怯的家伙,给我站住!”
藤真一脸的不满,转头瞪着他。
“你就是胆怯啊,敢承认吗?”牧几步追过去,继续说,“你之所以赢不了,问题都出在自己身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新年收到恶意满满的福袋,抽签抽到下下签而已?不相信?那咱们走着瞧,我乐得看你一输到底呢。因为说到归其,你根本就不具备翻盘的资格。”
“你!”
“这么生气啊,被我说中了,对吗?”
“习惯得不到最想要的,突然获得了却又不禁怀疑,不敢拥抱幸福反而选择退却,亏了你大言不惭地说什么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弃,人生在世就要尽兴而活……呵,原来就是吹牛而已!”
“动不动把‘要像个男人’挂在嘴边,倒是看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