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这个啊,之前我不是帮你调查过人家嘛——”
“可你给我的那份资料上鷇音子血型写的是o,而刚刚屈世途并没说出鷇音子的真实血型你就知道他跟你血型一样不是o。”
天踦爵脑子里嗡然一声,他瞥开视线不敢去看无梦生此刻犀利得一点都不像小白兔的眼神,心里直打鼓——
兔子变异成鹰了,这该怎么养啊嘤嘤嘤在线等……
同时,无梦生平缓的语气带了些许质问的味道掷地有声,尖针似的钻进了天踦爵的耳朵,“天踦爵,你给我的资料到底是真是假?我节前带回的那份资料里是不是有与当年事件有关的信息,或者说——”
无梦生停顿的这一瞬,天踦爵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
“鷇音子的信息?”
谎言·之二
之二十六
“唉,”良久,天踦爵望着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认了命,“你等我会儿。”
说罢,天踦爵一闪身出了抢救室。
房间里霎时归于平静,无梦生转头去看鷇音子。
隔床的床帘并未拉上,昏迷中的鷇音子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雪白的床单上,身上换了干净的新睡衣,带着氧气罩的脸上还挂着横七竖八的彩,大都是之前被林里的树枝划出的细小伤口,以及侧脸处的一小片擦伤,该是抱着他滚下山坡时留下的痕迹。
其实干这行的人身上有个小伤小痛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无梦生并没有多余的多愁善感去心疼鷇音子,反正自己脸上此刻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算是扯平了。但隐约从鷇音子领口处露出来的那截白色绷带,不甘地宣告着这人伤势的严重,提醒着无梦生此刻一重伤一轻伤的不公平结局。
脖子扯得有些酸,虽然本能地想转回来,但无梦生略带些好奇的目光仍停留在鷇音子脸上徘徊,细细打量着他。
静下心来细看的话,鷇音子还是和记忆中那个孩童有几分神似的,虽然五官长开变得更英气了些,但总脱不出这人固有的一些特征,比如高挺的鼻梁和硬朗的眉骨,再比如那入鬓的飞眉和稍嫌尖俏刻薄的下巴。
这么想着,无梦生此刻生出一股无来由的自嘲,嘴角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喃喃自语——
“呵,疑邻盗斧。”
以心中先有的定见去衡量事物,必然是无法接触到事物本质的。这现象很符合人脑处理问题的机制,所以说很多时候人之所见,并非人眼传递的事实,而是人脑告知的假象。
就好比现在,当他有了鷇音子是儿时旧友的这么个定论,结果就是无论如何看鷇音子都像是那个旧友了。
“唉呀呀,这眼神啊——”天踦爵推门进来的霎那,正瞧见了无梦生半起身子死命瞅着鷇音子到发呆的模样,于是他咂着嘴,意犹未尽地又道,“你要是想把鷇音子生吞活剥了就直说,为兄很乐意为胞弟效劳。”
“什么?”
“啧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果你想把他宰了烧菜,为兄不介意去帮你把刀磨了。”
天踦爵说着舔了下唇,搓了搓手,一副吃货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倒是逗乐了无梦生,郁结的心绪释然了大半,面上却依旧一本正经地摇头坦言,“一锅炖不下。”
然后躺回了床上,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那就准备两个烤架,一半孜然,一半麻辣!”天踦爵乐呵呵地冲着无梦生蹦了过来,看都没看一眼在他口中已经变成烧烤食材的重伤伤患。
只有无梦生还算良心发现地瞅了鷇音子一眼,这才把手伸向天踦爵。
天踦爵将怀中档案袋拍在无梦生手里,接着一屁股坐到了鷇音子的床上,还把碍事儿的鷇音子往旁边推了推给自己的屁股腾地儿。
无梦生终于看不下去了,“你轻点!”
“哎呀!抱歉抱歉,来给为兄惜惜。”天踦爵说着装模做样地小心翼翼将无梦生的手捧过来,作势要给揉揉吹吹。
无梦生毫不给面子地将手抽了回来了,白了装傻的天踦爵一眼,“鷇音子好歹是伤患。”
“嘿嘿,”天踦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顾左右而言他,坏笑着指着无梦生手中从档案袋里抽出的那一摞纸,“先看看?”
无梦生这才将目光收回,碍于另一只手正扎着输血的针,只单手拿着资料研读,每看完一张,天踦爵就会适时帮他翻页。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梦生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一份医疗记录?”
天踦爵点头,“没错。”
“医治对象是鷇音子。”
天踦爵摸着下巴,没心没肺地继续点头,“名字是对的,应该也是没错。”
“医治方是圣魔综合医院?”
天踦爵鬼机灵地眨巴了下眼睛附和道,“嗯嗯。”
“患者当时年龄是——”虽然无梦生有所心理准备,但冷不防这么真实直接的资料事实清清楚楚地摆在自己面前,心跳不由得狂飙,捏着纸张的手隐隐颤抖着,他猛地转头望着天踦爵,声音也跟着抖,“五岁?”
这次天踦爵不点头了,只脉脉含笑,给了无梦生一个了然的表情,“治疗内容是烧伤、骨折和窒息造成的器官衰竭,当年的事情,你还记得起来么?”
无梦生心底一震,无言地闭了目,长久以来尘封在脑海深处的画面如今如走马灯一般,又像是在翻看的老旧照片,虽然带着斑驳的印记却仍是让观者内心翻腾不已。
良久,只听对面的天踦爵隐约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