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把安胎药的方子给了御膳房,要他们每日煎好给皇后服用。
沈尚书被迫喝了几日,确实精神好了许多,连孕吐和浮肿都轻了些。
他到底留了个心眼儿,让卓凌去御膳房抄了一份药方,拿去松鹤堂问孙大夫。
孙大夫去长夜山采药了,家里看门的药童收下药方,折起来压在了师父的书桌上。
沈尚书怀着身孕,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他不好再去尚书台,却仍然每日在宫中查账。顺便派兵暗中抓了一个户部的小官员,带到皇宫暗牢中审讯。
这小官姓许,没什么背景人脉,经常被当苦力使唤,跟着兵部押送的车队去北雁关吃沙子。
外人看来,这是个苦差,这许毅一定是没背景,才被这样欺负。
可只有户部里面的人知道,这是一个多肥的大肥差。
许毅相貌俊秀,坐在漆黑的牢房里,笑吟吟地看着沈尚书:“沈大人,久仰大名。”
沈尚书说:“你不害怕?”
许毅说:“沈大人温柔和煦,下官为何要怕?”
沈尚书坐下,隔着栅栏看着那个有恃无恐的少年,淡淡道:“既然不怕,那我们就来谈谈你吧。”
许毅嘻嘻笑:“好啊,下官对沈大人仰慕已久,正愁无缘相谈呢。”
沈尚书微微皱眉,抬手拨亮烛火,照亮两个人的脸。
许毅下意识地躲了一下,但立刻放下袖子,全然无惧地与沈尚书对视着。
沈尚书说:“你是邺州人?”
许毅干脆地回答:“是,下官家住邺州清丰县,家有父母兄姊。这些琐事,想必沈大人早已查清了。”
这人口齿伶俐反应迅速,擅长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沈尚书审了半个时辰,头痛欲裂一无所获,只得作罢。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暗牢,卓凌忙扶住他:“娘娘,你不舒服?”
沈尚书低头看着自己日渐鼓起的肚子,叹了口气。
都是这小玩意儿闹的,让他精力越来越差,思维似乎也不如以前敏捷。
若是怀孕之前,他断不可能被一个小屁孩儿牵着鼻子走。
沈尚书扶着自己的肚子,又叹了口气。
没走两步,一袭明黄龙袍从迎面而来,小皇帝急忙从卓凌手中接过自己的皇后:“桐书,你怎么能跑到地牢里去?”
沈尚书玩笑:“难不成我要在御书房审他?”
小皇帝说:“御医说孕期若受寒,身体容易留下病根,你日后不可再去那等阴湿的地方了。”
沈尚书低头莞尔,眉目间一片潋滟温柔:“多谢陛下,您总算学会关心人了。”
小皇帝心头一颤,三魂七魄都陷进了那片温柔乡里,咬着耳朵说:“桐书,你累不累?朕帮你放松一下可好?”
沈尚书无奈,低声说:“都五个月了,你又要胡闹什么?”
小皇帝说:“朕已经半月不曾与皇后亲近了,这样不好。”
沈尚书叹了口气:“随你吧,小心孩子。”
回到寝宫中,小皇帝拿了条丝帕松松蒙住沈尚书的眼睛,俯身小心翼翼地亲着:“桐书……”
沈尚书轻轻“嗯”了一声。
他无法形容,这个姿态交付了多少信任。
官场二十年,明争暗斗,鬼话人言,到处都是明枪暗箭的争端。
他何曾像如今这样,毫无防备地被禁锢在另一个人怀中。
小皇帝低声说:“你这些日子,不要去尚书台了。”
沈尚书浅笑:“就算陛下不说,我也不想挺着大肚子去让手下官员看笑话。”
小皇帝沉默着低低喘息,把沈尚书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剥落:“桐书,坊间有些对你不利的谣言,你若听到嚼舌根的,不要为此生气,朕去处理。”
沈尚书说:“我重整六部,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有些谣言也无妨……嗯……”
小皇帝的吻落在他rǔ_jiān上,酥麻的感觉漫延开,牙根有些轻微发颤。
“桐书,”小皇帝吮吸着沈尚书甜美的乳汁,含糊不清地说,“你把尚书令的官印,交还给吏部吧。”
沈尚书恍惚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小皇帝说:“桐书,皇后执掌尚书令官印,这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荒唐事。朝野之中非议纷纷,朕……朕不忍桐书受此煎熬。”
沈尚书看不清小皇帝的脸。
他不知道,那个平静地给他提出条件的少年皇帝,究竟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愧疚吗?
还是像从前那样,理直气壮地要求他付出一切。
他抬手想要扯开蒙在眼上的绸缎,手腕却被小皇帝紧紧握住。
沈尚书轻颤冷笑:“陛下,微臣连乱臣贼子都做过一回了,根本不会在意朝野之间的胡言乱语!”
他心里发寒。
那些郑重其事的誓言仿佛就在昨日,那个少年皇帝跪在他面前,要替他承担世间所有风雨煎熬。
可不过转瞬间,那个痴痴的少年,竟已开始从他手中收拢权柄。
小皇帝有些急切地解释:“朕……朕并非要收回你的权力,待你辞去尚书令一职,朕就写一道谕旨给你,日后朝中百官见你,如朕亲临!”
沈尚书怔住。
小皇帝轻声说:“桐书,你的朕的皇后,也是朕最信任的人。这天下只有教给你打理,朕才不会夜夜辗转难眠。只是……只是做做样子,堵上那些官宦士子烦人的嘴。”
沈尚书心中凄冷还未散去,少年皇帝炽热的吻就落在唇上,交换了一个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