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长安五百里的一处原野。
弯弯曲曲的小路那头,渐渐走来了一个麻衣裹身、黑布缠眼的年轻“男子”。他看起来是个瞎子,手上持一竹棍,但走近了仔细看,少数的人还是能发现这是一个做男子打扮的女子的。
她是卫初宴。
瞎了,又无奴仆随侍、也无车马相送,她慢慢地在路上走着,朝着长安城的方向走着。
一般而言,瞎眼之人独自行走之时,总不免露出惶然的神情,他们的背总是微微躬着,手上竹杖一刻不停地点在地上,这样才不至于摔倒。但是此刻的卫初宴却平静如湖水,她走在路上,闲庭信步一般,若是忽略她那缓慢的速度,恐怕很多人都想不到她是蒙着眼睛的,而她也用竹杖,柔触地面,而是只在隔的较远的几步中,试探一下地面是否平稳。
她的身后,远远地缀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人做少女打扮,但看样子,也有双十年华了,极少有人在这个年纪还未出嫁的。另一人则穿着极具南疆色彩的蓝色衣裳,身上挂满了银饰,走路时叮铃作响,看起来,约摸是十六七岁。
“对于一个瞎子而言,她走的可真快。”
勒住缰绳,站在山头往远处眺望,但那人影隔了这么远,已与路边石头一般大小,教人难以分辨。蓝衫少女叹一口气,跟旁边那个同样骑在马上的人慨叹了一句。
那女子目光如水,眉眼中却有浓的化不开的愁绪:“是呀,她越走越快了。明明早些天,还经常摔跤的,她果真是一个做什么都做得很好的人。”
“醒醒吧清鸢姐姐,她这般努力,不过是为了赢了与你的赌约,从此摆脱你,心安理得地去往长安寻她的爱人罢了。你为她担忧难过却又骄傲,可她,又岂有半点心思在你身上”
万清鸢看着蓝衫少女,摇了摇头:“我输了。我愿为她担忧骄傲是我的事,你不能以这个来骂她。”
“你……唉!那你既然承认你输了,这个赌还继续下去吗不若我这就去把她的瞎眼治了,咱们回苗疆吧。”
万清鸢勉强一笑:“继续下去罢。她已走了半年的路,便让她把最后一段走完吧。”
“你还是未曾死心。”
“侗儿,就当是我的最后一点期盼吧。”
“总之说好的,她若能以瞎子之身走到长安,你便要对她死心,同我回苗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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