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赵寂和卫初宴也来到了宫门外, 大臣、皇亲国戚、羽林军......这里已聚集了一大片人,行猎是武者的主场,武将们面有喜色、跃跃欲试,皆想着在这场盛事里出一出头、为日后的升迁铺路, 少数的文臣也硬着头皮准备上阵。至于更多的一些人, 则只是去走个过场, 待到帝王率众人猎得了猎物,这些文人便写出一篇篇歌功颂德的文章,争相递交上去。如此, 也能讨得帝王开怀一笑。
“殿下玩归玩, 莫要忘了大事。”
皇家子弟是和众大臣隔开的, 有些人乘坐马车, 像赵寂这等马术精湛的,便还是骑马,每人皆有一块空地,一般来说,各位殿下周围围绕的也都是各自亲随, 都是些明面上已戳了印的人,至于暗地里藏着的那些亲信、甚至于安插在别人那里的细作,一般是不得而知的。
位于较为显眼的一块空地上,卫初宴与赵寂并肩骑着马,小声同她说一些什么。周围人声喧哗,骏马更是常常嘶鸣,卫初宴为人谨慎,仍然只是极小声地说着话,莫说别人,便是赵寂,若不是隔得这么近都很难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说到正经事,赵寂神色不似先前那般轻忽了,她握着缰绳,冲着卫初宴点了点头,在初升的朝阳下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卫初宴心头一动,面上仍然绷的住,然周围那些一直偷偷往这边看的年轻姑娘小子却被这灿若玫瑰的笑容晃花了眼,好些都捂住唇,发出小声的惊呼,有一些面皮薄的,甚至捂住了脸。
这些多是随行的官员家眷了,算是一种惯例,每逢遇上这样的盛事,若是允许带家眷,大臣们都会挑选一些受宠的或是姿色好的子女带着来,能入某位殿下的眼是最好,即便不能,让小辈们多在一起走动走动,地位相仿的大臣之间也很容易结亲。
至于那被陛下看上而一步登天的美梦,也有不少人在做,只是随着陛下年纪变大,特意带着自家子女往陛下面前凑的人还是少了。
不过赵寂倒觉得,这是因为父皇专宠她母妃一人的缘故,否则滔天富贵在前,区区舐犊之情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一旦入了帝王后宫,却可称得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拿万家来说,若放在二十年前,不过是一个中等偏小的家族,但前有贤妃娘娘,后又有万贵妃,姐妹二人得宠的神话背后,是万家乘着东风扶摇直上的事实。郡守、校尉、将军......从盘踞一地的文臣到镇守边关的大将,姓万的人比比皆是。
到得如今,世人说起万家,也免不了加句“钟鸣鼎食”了。有些酸腐文人,私下里总酸溜溜地说万家这是卖女儿得来的富贵,但说归说,若是换做他们有这样的机会,莫说女儿儿子,便连自家的老母都能舍得呢!
齐帝赵钰来的迟,贵妃陪在他一侧。赵寂与其他姐弟上前乖巧给父皇请了安,一旁大臣也都纷纷下跪,赵钰嘴角挂着满意的笑,说了一番话,率众人往郊区行去。赵寂骑马走在第一梯队中,见今年父皇并未像往年一样骑马前行,便知母妃说的果然没错。
这位年逾五十的帝王,在大量吞服药物的同时,将自己的身体底子给挥霍的一干二净了。
黑红两色为主的旗帜飘在春风里,这个才一百多岁的王朝就如同旗帜上闪烁着的金色阳光一般,充斥着繁盛的味道。但它的第三任掌权者,已渐渐步入了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他还不算老,但日益衰弱的身体却迫不及待要提早宣示他的离场了。
而最悲哀的一点在于,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不是帝王自己的不节制,而是他养大的幼兽。
思及此处,赵寂的目光转向了身旁隔着几人与她并肩前行的赵宸身上。
那最近深得帝心的方士江离,其实是二姐的人。那能使人上瘾、使人在极乐中被蚕食的丸药,恐怕也是出自二姐的手笔。二姐这一手很毒,明面上,江离是七哥府上的门客,后来虽因进献极乐丸有功而被封了国师的称号、搬进了国师府,但等到父皇发现身子垮了,盛怒之下定会迁怒到七哥身上。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赵宸她等不起了。若是再等个十年八年,底下的弟弟妹妹可都要长大了。她的优势本就不大,后宫中没有个得宠的母妃帮衬,母妃的亲族能给的助力也不大,她虽娶了几门有益的亲事来补救,但终归收益不大。如果再让这些弟弟妹妹长大,等到他们羽翼丰满了,二皇女便连这明面上的最后一点优势也失去了。
她岂能不急?
这样提早拖垮父皇的身体,她占着个除废太子外最长的名分,又是已然成年的殿下之一,比起年纪尚幼的赵寂来说,天然占有优势,同时若帝王真垮了,作为江离旧主的、同样已经成年的七殿下难辞其咎,她又扫清一个障碍。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敏感地察觉到赵寂的视线,赵宸望过来,先是一怔,而后换上完美的笑意,冲赵寂点了点头。与偏爱红色的赵寂不同,赵宸的衣袍平日里以蓝色为主,几代美人的积累,帝王家少有长得不好看的孩子,虽然赵寂因着生母太过好看的关系而超出其他兄妹一些,但其他的几位殿下单独拿出来看时,也都美的美、俊的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