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一阵子不去还挺想的,”徐北勉强笑着应了一句,压低了声音,“是不是师傅……”
“跟他没关系,”师娘打断他,“是我喊你来的,你下了班就直接过来。”
“好嘞,我知道了。”徐北笑着挂了电话。
下了班他磨蹭了一会儿,看到赵老从办公室出来,他连忙跟上去:“师傅,是你跟师娘说的吧。”
“说什么?”赵老疑惑地看着他。
“别装了,眼珠子快抖出来了,”徐北笑得不行,“您可千万别犯事儿,上去被人家问两句就全暴露了。”
“臭小子,”赵老踢了他一脚,转身走进电梯,按了负一,“一会儿你开车。”
“行嘞。”徐北笑着答应。
7
营地所谓的开会就是隔一段时间通知走了谁谁,又来了谁谁,批评一下谁谁没陪好笑,谁谁闹事被投诉。
做这行的人来人往,开会间隔时间不长,但每次南星旁边坐得人都不一样,是新人还是懂行的光看脸就能分辨出来。
懂行的平日里也客客气气打招呼聊两句偶尔还能一块儿吃个夜宵,其实心底门儿清,这个圈子里没什么真心实意的,都怕真心沉了底,表面轻浮反而不尴不尬。
南星进门刚赶上点儿,没时间换衣服,百褶裙的料子薄,一沾水就皱皱巴巴不成形,房间里还开着空调,湿衣服加上冷风让他大夏天的好一阵冷颤。
一结束他就往更衣室冲,把西装脱了挂起来,从柜子里找出一身t恤牛仔裤换了。即使有雨衣挡着,不知道是哪里漏了缝,西装下摆也在滴滴嗒嗒地滴水。
他看着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衣服会不会毁了。
去了个洗手间出来,大厅的dj声已经震耳欲聋,林峰穿着保安服笔直地站在安检口,朝他看了一眼。
“怎么了?”南星走过去问了句。
“刚那人是谁?”林峰站得笔直,只稍稍侧了头对着他。
南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了两秒,说:“一个律师。”
胡同就那么大点地儿,李奶奶家的事早就成了方圆十里人家的下饭谈资。
林峰扬了下眉,表示了解:“那些人,别深交,你的事儿也别说。”
南星笑了,倒是不怎么在乎:“早都见过了,就在这儿。”
林峰皱了皱眉:“看着傻不愣登,也会来这种地方。”
南星给他这句评价逗乐了,往回走的时候嘴角翘了一下。其实徐北正经起来,白衬衫黑西装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大概是下了一场大雨,傍晚城市的空气难得清新了一回,还带着淡淡泥土味儿,出门溜达的人也比平日多。
营地九点就爆满了,门口同一拨人晃了好几圈过来依然没位子,几个年轻小孩儿,一看就是上一轮喝得差不多了跑来续场子。
南星喝得有点多,在卫生间洗了把脸躲到这边打算避一会儿,就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几个小妞小伙正对着保安指手画脚。
冲在最前面的女孩长发披散,眼影晕了一圈,他盯着看了几秒,突然觉得有点熟悉。
“怎么回事?”林峰皱着眉走过去,经过南星时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舒服?”
“没有,”南星脸色不太好,如果去掉酒吧光怪陆离的光线,应该是苍白的,他没再看那女孩一眼,按了按太阳穴,“我过去了。”
赵老家门虚掩着一条缝,徐北一出电梯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西湖糖醋鱼,差点没直扑饭桌,被赵老踹了一脚才滚去换鞋。
“换不换都一样,”师娘端着盘黄瓜放在餐桌上,“一会儿都得收拾。”
徐北趿着拖鞋哒哒跑过去帮忙端菜,一路嚎叫:“师娘我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
“这是怎么了,中午没吃好?”师娘拍了拍他胳膊。
“没有,”徐北从盘子拈了一片肉放嘴里,“一闻到饭香味儿就饿了。”
师娘笑了:“还是那个馋猫。”
“他哪是猫,”赵老套了件白背心从卧室里出来,往这边斜了一眼,“他是饭桶。”
徐北瞧着他身上的破洞背心和碎花大裤衩,乐不可支。
赵老在家跟在事务所压根不是一个人,在事务所颐指气使在家抠脚老汉,徐北大三实习就跟着他,转正了正式拜师改口,赵老儿子早几年定居国外,老两口对他就跟亲儿子似的,因为这样他一直没觉得背井离乡独自打拼有什么辛苦的,师娘甚至巴不得他直接住到家里,也因为这样,徐北觉得自己运气特别好。
一顿饭吃到天黑,徐北揉着肚子鸣金收鼓,赵老淡淡撂了句:“这周没假啊。”
徐北嗷了一声:“师傅你真好,吃完了才说,怕堵着我。”
“是你小子最近跟不上趟,”赵老鼻子上挂着眼镜,拿手指点了点他。
师娘对他们工作一概不问,但对于徐北要挨训的节奏一直有神一般的察觉力,立刻笑吟吟转了个话题:“小北交女朋友了吗?”
徐北给问得一噎,赵老嘀咕了句“就他那个怂样”,眼风却还是往这边略略扫来。
“怎么都跟我妈一样,”徐北无奈地笑着,“赶趟儿催,我这还小着,18岁生日还没过。”
“不催就不催,”师娘笑着说,“这事急不得,宁可晚一点,也得挑个好的,做饭不强求,家务总得会……”
师娘絮絮叨叨说着,徐北乐呵呵地听,突然就回想起一幕场景,背对他的身影站在灶台前,微微垂着头切菜,长发从一侧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