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儿睡着,”南星起来给他倒了杯水,“大概药效还没过,回来吃了点就睡了。”
徐北点点头,为了通风卧室门没关,他走到门口往里瞧了一眼,屋里光线很暗,奶奶盖着毛巾被,曲起腿侧身躺着,这个姿势让他看得心疼。
他坐回沙发上,纸杯里的水是温热的,他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听到肚子咕了一声。
连关东煮都忘了。
这一声声音很大,南星愣了一下,看着他:“你没吃饭?”
“忘了。”徐北放下杯子。
“今天没做饭,”南星皱着眉,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昨天的粥应该还有剩。”
“不用……”徐北说了一句才发现南星已经出去了,接着厨房就传来响声。
他掀开帘子,从厨房的小窗户隐约看到南星披着长发的侧脸。
他起身走到大门外,泄气地坐到一边的台子上,把装酒的袋子从石墩后边扯出来,拿出一瓶酒拧开喝了一口。
“我操。”辛辣的味道直冲鼻梁,浓烈的酒精味熏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徐北很少沾白酒,除了替赵老应酬的时候,那些客户个个财大气粗,拿出来的不是茅台就是陈年西凤,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还真不知道二锅头是这么个味儿。
真他妈带劲。
二锅头瓶子小,徐北猛灌了几口,直接下去了三分之二,他看了看,很干脆地把剩下的也干掉了。
堪比自虐得连灌两瓶下去,拧开第三瓶时,他特别想吟句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还没吟出口就打了个嗝,一股酒气反上来,冲得他一阵反胃。
把酒瓶放到一边,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
“喂,”徐北笑了两声,“妈妈。”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才出声:“小北,又喝酒了吧。”
“啊?”徐北一愣,“您是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吧。”
“用什么监控,”老妈在那边笑得很灿烂,“你一喝酒就喊我妈妈。”
徐北愣了愣,反应过来就乐了,平时都直接喊老妈。
“怎么了,”老妈笑着,声音很温柔,“喝多了给妈妈打电话?”
徐北轻轻皱了下鼻子:“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也不能总喝酒,”老妈说,“跟朋友出去散散心,回来好好睡一觉。”
“嗯。”徐北拿手捂住眼睛,又有点想哭。
我官司打输了。
我师傅要走了。
我觉得自己很无能。
我不明白李格为什么那么对奶奶。
这些都想跟老妈说,但最后只能对着话筒“嗯”一声。
说出来老妈也帮不上忙,还要替他担心。
徐北挂了电话,听到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不知道南星站了多久,有没有看到他很怂地找妈妈的画面。
“还以为你走了,”南星站在他身后,看了看他脚边的酒瓶子,“这是干嘛?”
徐北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眼睛还泛着红。
南星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上:“我热了小米粥,先去喝点儿,要凉了。”
“不想喝。”徐北闷声说。
“空腹喝酒伤胃,”南星皱着眉,“你好像本来就……”
“不想喝。”徐北平静地打断他。
“……”南星看着他,“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话没说完又被徐北打断:“不想吃。”
南星沉默了。
喝多了。
喝多了的徐北闹起了脾气。
沉默的当口,徐北又抡起酒瓶仰头灌了一口,咕咚一声。
“这样,”南星赶紧从他手里拿过瓶子,“先进去吃点东西,我陪你喝。”
他拉着徐北的手拽了一下,徐北跟个二百斤的面条似的晃了晃,屁股却纹丝没动。
“你跟周琦是怎么回事?”徐北盯着脚下的酒瓶,借着酒劲儿问出口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等整句话都哧溜出来,反而生出一股二逼的大无畏气势,抬头盯着南星的脸,不打算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尽管南星的脸已经模糊得像打了层马赛克。
南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砸得有点懵,等反应过来脸色就冷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徐北一会儿,转身就走。
“等等,”徐北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反应速度,飞快拽住了他的手,南星腕上的银镯子很重地砸在他的指关节上,他却没什么感觉,“别走,我不问了。”
南星背对他挣了一下,徐北握得很紧,没挣开,索性站着不动了。
两个人都没出声,一个垂头坐着一个沉默地背身站着,隔着半米距离拖着手跟幼儿园闹别扭的小孩儿似的。
徐北闭了闭眼,心头着急忙慌的感觉像是闯了大祸,出口的声音就带上了懊恼:“我不问了,你陪我坐会儿吧。”
南星顿了几秒才侧过头看他,徐北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着眼睛,只有耳朵通红通红的。
看着忽然又想笑。
“松手。”他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手,徐北的手很温暖,掌心贴着他的手背。
徐北没动。
南星叹口气:“我不走,你松手。”
手腕上的力道松了,徐北的手指不安分地动了几下,指尖在他掌心划过时,南星猛地抽回手,皱了皱眉。
“头晕。”徐北嘟囔了一句,身子就往一边倒下去。
“哎!”南星赶紧接住他,坐下来让他靠着,“你行不行啊。”
“行。”徐北哼了一声,伸手又要去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