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徐北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但他头一回觉得那感受前所未有的笃定,“我知道,不一样的。”
“这样,”刘斌挪了下屁股,换了个角度,“你试着想想,要是南星没胸还没屁……不,没长头发,平胸,板寸,你幻想一下,还喜欢吗?”
徐北盯着桌面扭曲的木质纹路,脑子里一个干净清透的短发少年对他微微笑着。
没有长发,没有胸,还能接受吗?
他也在问自己,但心里那道明明白白的感觉坚定地丝毫没动,连个意思下的波澜都没有。
都是南星。
南星在厨房灯下忙碌的背影,他睡梦里哭得湿漉漉的脸,笑起来眼角飞扬的弧度。
还是喜欢啊。
就是喜欢。
20
“得你别说了,”刘斌一拍桌子,“收起这恶心样儿吧吓死个人了。”
“什么?”徐北摸了摸脸。
“行,就算喜欢,”刘斌敲着桌子,继续严肃地盯住他,“那你准备怎么办?你咣当就喜欢了,人家喜欢你吗?”
徐北无言以对,可怜的几次亲密接触,不是他神志不清就是南星神志不清。
不过就算不喜欢他,至少也不讨厌吧。
“还有,你了解他吗?除了是个gay吧陪酒的,你还知道什么?”刘斌连珠炮地问,“你知道他多大,家里有什么人,有没有外债吗?你见过他身份证吗,确定他真名就叫南……哎,南什么来着?”
“南星,”徐北眉头越皱越紧,“不至于吧,又不是查户口。”
“不是我职业歧视,”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倒上茶水,刘斌赶紧拿起来喝了一口,“在那地方混的,那是妖魔鬼怪都看遍,人精里的人精,你可别给骗了。”
“你觉得他是那种人吗?”徐北皱着眉。
“我从哪里觉得?这个你比我清楚才对吧,”刘斌想了想,啧啧两声,“不过看着还行,不吵不闹,就是伪娘伪得太敬业,跟他妈真女人似的,那胸垫得。”
徐北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南星的胸不是垫得是隆得……但这事儿毕竟隐私,于是没开口。
“好像跑题了,”刘斌说,“我们刚才讨论什么来着?”
徐北无奈地叹口气,服务员上了菜,他夹了一片回锅肉扔进嘴里。
“对,同性恋,”刘斌从他筷子底下抢走一片肉,“别犯神经了,你不是。”
“为什么?”徐北暼他一眼。
“必须不是啊,”刘斌说得斩钉截铁,“不然我这么个完美的人选在你旁边晃了四年你还能稳得住吗哈哈哈哈哈……”
“闭嘴吧。”徐北无语,埋头吃饭。
“听哥的,我说不是就不是,同性恋不长你这样儿,”刘斌夹了一块排骨啃着,“其实你也不用想得太复杂,喜欢就喜欢呗,不就是不小心喜欢了个男人吗,爱情这玩意要来了又不会跟你提前打招呼,人让你喜欢谁你就得喜欢谁,没得选,看开点吧。”
从世界观糙成风化岩的刘斌嘴里听到这么文艺范儿的话让徐北有点惊讶,他放下筷子。
“美国还有一男的爱上了他的狗,哭着喊着跟狗结婚了的,”刘斌嚼吧着米饭补了一句,“跟人家一比你这都不够看的。”
徐北想把筷子甩他脸上。
“说真的,你也别问我了,你来问我,说白了就是求个心安,自己心里都有主意了非得找人附和一个,你这毛病就没改过。”刘斌吊儿郎当地说。
“您真了解我。”徐北斜眼儿瞅他。
刘斌敲着桌子:“那我让你别喜欢你就能不喜欢吗?”
徐北接不上话了。
喜欢不喜欢这事儿在他身上一向来得快去得快,那都不用预备式,突然自己就没劲儿了,至于怎么刻意地不喜欢一个人,他没经验。
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数据能分析逻辑能推理,但感情,是说撤就能撤的吗? 不然哪来那么多天天跳楼上吊寻死觅活的。
想到这儿他就一阵烦躁。
而且还有另一个不能开口的事儿压在他心上。
南星的秘密,那个他要做的手术究竟是什么。
刘斌有一句说对了,他不了解南星,或者说不算了解。南星把自己藏得很严实,别人稍微往前一步,他就如临大敌摆出五星防御。
跟这比起来是姑娘还是小伙的,反倒没所谓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徐北皱起眉,觉得越来越乱了。
“当然是上啊,”刘斌说,“是男人就直接表白,哦对,先问问人性取向啊,没准人家虽然收拾得像女的却是个直的呢……”
“还有呢?”徐北问。
“大哥,问题是你想怎么办啊。”刘斌很无语。
“不知道,”徐北看着他,“我他妈没遇到过这种事。”
“……”刘斌搓了把脸,连喊几声让服务员加水,“要不喝点儿?”
“不喝,”徐北皱着眉,“最近跟酒犯冲。”
“不喝不喝吧,”刘斌沉思了一会儿,“我觉得先别管那么多了,是男是女是骡子是马,都得先抓紧了再说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得,但两人走出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的迷茫。
“我问个多余的,”刘斌又有点儿不确定了,关上车门小声问,“你俩到什么阶段了?”
徐北斜他一眼,没说话。
“哎,我给你分析着呢,”刘斌嘿嘿了两声,“抱抱?亲亲?”
“抱了,没亲。”徐北说。
“下次亲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