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接过来直接翻开,果然是周桐的案子,上次已经大概扫了一遍,他一目三行地看完,皱着眉说:“只是分立纠纷?”
“不然呢,”老任喝了一口咖啡,“你以为有多复杂,公司分立重组纠纷最多,不过也最简单,大部分都是债权债务没收拾干净。”
周桐这案子就是公司分立债权纠纷,但徐北还是莫名有点儿不甘心:“那您上回出差是干啥去了?”
“管得挺多啊,”老任看了他一眼,半天才开口,“看到原告方了吗,看看地址。”
徐北赶紧低头看了看,原告地址就是老任上回出差的目的地。他哦了一声:“您是去跟他们谈了?”
“顺便调查一下那边的情况,”老任老神在在地说,“经济纠纷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坑进去了,两边的情况最好都摸一摸,有备无患。”
“有什么问题吗?”徐北看着她。
“明面上没什么问题,这家是生产商,长期业务往来的就那么几家公司,跟周桐是第一次合作,资金流动正常,再往深我也挖不下去,”老任说,“家家都有些不能见人的,也不奇怪。”
“您真厉害,”徐北由衷地叹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了句,“那周桐这边您摸了没有?”
“没什么问题,”老任把杯子放在桌上,看着他,“我指得是这家公司,不是他这个人。”
徐北愣了愣:“哦……”
“你上次见过何慧,还不知道?”老任交叉着手臂靠坐在桌沿上。
“知道什么?”徐北一头雾水,“我们那谈得是周琦的事儿。”
“我还以为你对周桐很感兴趣。”老任淡淡地说。
“哎不带这样的啊,”徐北一下子急了,“我跟您说了,工作私事一码归一码,我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老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了老长:“原来是私事。”
“我靠,您能别这么……”徐北想说别这么奸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欺负人么……”
老任笑了半天才收起表情:“知道何氏吧?”
徐北点了点头,他听刘斌说过,那是何家的家族企业,老董事长去世以后,何慧接替了董事长的位置。
“何慧是何氏董事长的独女,”老任说,“虽然现在她是最大的股东,但跟周桐结婚那会儿,老董事长可是把不小的股份转到了周桐名下。”
“……”徐北觉得不可思议,“这不就是那啥么。”
“入赘吗?”老任笑了笑,“这么说也有点勉强,周桐并不是一无是处。”
“嗯,”徐北点头,“白手起家也不简单,不然也不能给评个十大企业家了。”
“他名下公司很多,”老任的手指敲着胳膊,“今年或许是打算转型,频繁重组分立。”
徐北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上次那事儿处理完了么,”老任看着他,“那姑娘叫周什么来着?”
“周琦,”徐北还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记不住周琦的名字,“完不完一会儿就知道。”
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小陈的脑袋探进来,指了指外面,一脸欲言又止:“徐哥……”
“来了。”徐北见他半天没憋出话,就跟老任打了个招呼,转身出去了。
一出门先是迎面一片阴影,接着是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整个大堂的人都站起来围观。
来得竟然是一群。徐北有点傻眼,明明只约了代理人。
“我没有拿到授权,”对方代理是个女的,胖胖的脸显得很和气,对徐北微笑着说,“所以我的当事人亲自过来了,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没关系,”徐北看着她身后乌泱泱一堆人正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小声议论,顿时觉得头大,他给让了个路,“我们去会客厅吧,那儿地方大。”
“麻烦您了。”对方代理诚恳地说,徐北感觉她就差鞠一躬了。
一群人在会客厅坐下,等彻底安静下来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徐北仔细观察着他们,去营地泡了几次让他长了不少经验,这些人基本都是弯的。
“我们也不兜圈子,就直说了,”坐在代理人旁边的男人先开口,语气平淡,但很有礼貌,“小朋友的妈妈私下也跟我们联系过,我们也不想事情搞成这样,别的不说,现在我们只要店里损坏的赔偿,然后让她道歉。”
“必须道歉?”虽然知道希望不大,徐北还是问了一句。
“开什么玩笑!当然是必须道歉!”另一个细声细气地喊起来,“讲话那么难听,谁是变态来着?谁是?她他妈才是变态!”
“就是,嫌恶心别来啊,”另一个跟着附和,“谁他妈稀罕一个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
“见他们那群人好几回了,不就有钱嘛,”靠后面坐的一个抠着指甲翻了个白眼,“小男生还上手,看不起人那摸什么摸啊?”
徐北刚喝了口水,差点呛出来,他咳了两声:“我知道了,问一句啊,如果周……我当事人拒绝道歉,你们希望达成什么结果?”
“您是内行,”之前说话的男人看着他,“您应该比我们清楚。”
“我明白了,”徐北点点头,就是走法律途径的意思了,“你是店长?”
“我是。”那个男人说。
“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我当事人,”徐北从西装口袋里抽了张名片递过去,“随时联系。”
“徐律师,”那男的接过去看了一眼,“那就麻烦您了。”
“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