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真意切,叫编辑看了之后,瞬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他们还不太能理解寻找一种童年美食的情怀,但是,在这个通讯困难、交通不便的时代,谁没有几个失联的亲友啊。一开始还有点朦胧的想法,一下子就明晰了。
丢了东西,还能满城贴告示,丢了联系,你能全国贴告示吗?
可是贴在报纸上可以啊,这也是几乎每个州府都有人能看到的。这个思路,可比较新奇。一转眼间,就印证了先前那位编辑的话。
相对于广告,这种告示是一种比较私人的作用,但是其影响力,要是发挥出来,在这个时代,绝对不亚于商业广告。
云雁回现在很少参与《东京日报》的运营了,希望他们自己发展,但是现在他运用《东京日报》的行为,能够被大家极快发现作用和潜力,也说明他们越来越娴熟了。
把稿子和钱一交,云雁回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留下一句讨论。
……
过了几日,《东京日报》果然登出三则启事,引起众多热议。
倒不是内容有多感人,而是很多人都想到自己的亲朋好友。若是花上一笔钱,能够重新联系上,很多人还是愿意的。
所以,一时之间,本来是云雁回安慰他娘的行为,很多人开始盯着结果,还写信给《东京日报》,请他们跟踪报道,确认登报寻人这种方式是否有效。
《东京日报》的编辑们哭笑不得,那启事是按广告登的,又不是新闻,他们还要追踪结果啊?
不过随着反响越来越多,他们又察觉到了其作用,自然是会派记者跟这条新闻的。
云雁回家呢,这一日,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云雁回在启事上留了联系地址,眼见一个中年男子找上来,他在心中想,这是谁,难道是阿娘的同僚?但是他好像对这个人没有记忆啊。
云雁回:“你是……?”
此人看到云雁回,擦擦汗,讷讷道:“请问这是傅云沣家里吗?”
“没错,”云雁回一喜,“您是傅叔的老友?”
对方摇头,“不是啊。”
云雁回愣了一下,差点吐血。
感情,最先找来的居然是……米糕啊?
“那您是范氏米糕的……传人吗?”按照年纪来说,这人应该不是范氏米糕的老板本人,云雁回客气问了一句。
男子点头,“算是吧,家祖三代卖米糕,从未起过名号,但是他的确姓范,叫范氏米糕也说得过去——我是看到《东京日报》上的启事而来的。”
“请进来说吧!”云雁回一喜,将男子请了进来。
因为要跟踪报道这条新闻,所以《东京日报》派出与云雁回比较相熟的李泽云,最近几天都住在他家,以备第一时间见证现场。
李泽云听到有人找来了,开心地出来,结果听说是米糕传人来了,挠了挠头,有点失望。
他为的是寻人结果,这虽然有一半也属于寻人,但是总觉得这样的新闻写出来不够动人,为了吃什么的……于是,李泽云只是坐在一旁随便听听。
傅云沣尚在武馆,听人捎话后,立刻赶了回来,激动不已。
那男子自称范铭,他祖父范二郎,就是当年在傅云沣家附近卖米糕的摊贩。
“抱歉,来晚了两日,其实我们早两日便看到那条寻物启事了。”范铭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布包,掀开来,露出了里面淡黄色、平淡无奇的米糕。
“阿翁当年摆摊卖米糕,供养一家四口,不过,家父与叔父都未继承家中的‘生意’,而是在外做伙计。阿翁因为常年劳累,五十多岁时,也就不再摆摊了。”
范铭看了傅云沣一眼,“阿翁已年过九十,至今时常说起自幼随家人卖米糕,阿翁的阿翁就是卖米糕的,他老人家时常惋惜自己不过摆摊到五十而已,远不如其祖,我们这些子孙也无人会做米糕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有一瞬间失神。
范铭续道:“我们将报纸念给阿翁听后,阿翁非常开心,把老家伙什翻了出来,亲自准备,做了一份米糕。他本想亲自前来,只因不便奔波,故此米糕出锅后,由我赶路送来,并替他为老顾客捎一句话:多谢您一直记得我家的米糕。”
范铭说完这句话,傅云沣竟不禁泪如雨下。
在场众人,也无不动容。初听只觉无甚稀奇,范铭不善言辞,说出来的话也十分平淡,甚至连一句描述他阿翁是如何情绪,怎样以年迈之躯艰难做出这一份米糕的话也没有。
但是,就是这样的平铺直叙,平平淡淡,却让大家莫名感动,虽未听到,也觉得范翁一言便在耳边,还有那颗令人于平凡中见不凡的赤子之心。
傅云沣没有想到范氏米糕已经没有传人了,而且又不是特别出名,难怪他再也没找到。
但是傅云沣更没有想到,记忆里那个已经面容模糊的大叔也诚挚感激有人在喜欢他家的食物。
傅云沣捻起一块已经冷了的米糕,入口带着天然的清香甜糯,虽然冷了,但的确仍然是童年中香甜的味道。
到此时,傅云沣忍不住哽咽道:“多谢……令祖,麻烦他老人家了。”
“没事,家翁很高兴,您吃着,味道还是如同从前一般吧?家祖一直担心,自己年老,味道做出来会不一样了。”范铭问道。
傅云沣用力点头,“还是那个味道,又香又甜!”
看着范铭如释重负的样子,云雁回也颇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