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吧。”男人蹙着眉,表情有些复杂地对她说,显然是有些看不下去她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的透明液体。
“谢谢,不用了。”但是田觅却把手帕还给了他,那手提包里掏出一包纸巾说,“我有纸。”
“我看你哭得这样惨,还以为你也觉得这个演唱会烂透了。”男人收回手帕,看着台上状若疯癫的歌手们,“我实在……欣赏不来这种演唱会。”
“是挺烂的。”田觅也欣赏不来,她问男人,“你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来?”
“我最近心情不太好,秘书给了我这里的门票,说来听听音乐说不定心情会好一点,但我来了后觉得他在骗我,想回去扣他工资。”台上的音乐震得更响了,连带着周围观众到的呼声一起拔高,男人不得不捂了下自己的耳朵,“你呢?你也觉得烂的话为什么要来看?”
田觅听到他前半句话时,仍挂着眼泪的脸上刚露出一点笑容,却在听到他后半句话时又哭了起来,一边摁鼻涕一边说:“台上的主唱是我前男友。”
“……哦。”男人尴尬道,“我不知道,不好意思。”
“没关系。”田觅又抹抹眼泪。
明明周围的音乐和人声震耳欲聋,他们两人之间此刻却安静的出奇。
男人沉默了一会,又继续说:“我叫郁卿。”
“可能这句话有点唐突,但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郁卿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怪异,可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女生眼熟,他都做好被否认的准备了,结果这个女生却说:“是啊,我们见过,就上周在医院的时候,我还知道你有个弟弟叫郁裴。”
一听到郁裴的名字,郁卿就有些紧张,他问田觅:“你怎么知道阿裴的?”
“他是我学生,我当然知道啊。”田觅挂着鼻涕眼泪看向他,“我叫田觅,是他的英语老师。”
“……哦。”郁卿闻言更尴尬了,但也想起了田觅是谁,应该就是他在医学心理科室外面碰到的那个戴口罩的女士。
他又沉默了一会,又忽然问田觅:“那你怎么会去那里……看心理医生?”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点就是心理科门口,这样看来,他们两人都是去那里求助的啊。
田觅闻言哭着说:“我分手了啊,我和台上的那个人高中就在一起了,大学之后我本来留在外省工作,他四处巡回演出,他告诉我等他巡演完就和我结婚的,结果他回来后告诉他爱上别人了。我们分手了,我就回南城来当老师,结果他却来了南城演出,他这个混蛋……他知道我一定会来的……”
“你真惨。”郁卿根本不会安慰人,自己的弟弟都不懂怎么安慰,更别说面对田觅这个不熟的陌生人。
田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分钟后才问郁卿:“那你呢?”
郁卿今天第三次沉默了,许久后,他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阿裴是你学生,那你也应该知道他休学了半年吧。”
“嗯。”
“阿裴休学是因为我们家有家族精神病史,我妈有精神分裂症,发疯杀了我爸爸,还想杀了阿裴,阿裴受了刺激,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郁卿轻描淡写地说完了那段过去,也没有深提郁裴的病情,“我去看医院,是想看看我自己有没有患上精神分裂症。”
田觅望着他的侧脸,一下子有些哭不出来,因为她觉得和郁卿比起来,她的经历实在不值一提,只得磕磕绊绊道:“那你……也挺惨的……”
郁卿却突然笑了起来,说:“其实也没什么,我爸爸不是个好人,他能有那样的下场也是自作自受吧,我妈也得到她应有的惩罚,我只是心疼我弟弟。”
“郁裴是个好孩子,他的英语成绩很不错。”田觅擦擦眼泪说。
“是的,我知道阿裴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孩子。”
“后来,你哥哥就带我离开了那个演唱会。”田觅笑着对郁裴说,她省略了两人在医院看医生的经历,只是告诉郁裴他哥哥要了她的联系方式,两个人后来聊着天觉得十分契合,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事实上,她和郁卿一开始是约好了一起对抗抑郁症,他们两个的感情里,除了契合,还有其他的因素,大概是一起等待冬天的雪融化,一起迈向春天的那种感觉。
说起来,也还真的得感谢她那个人渣前男友才对,他后来果真按捺不住,打了电话来问她她有没有去那个演唱会,他说那个演唱会是唱给她听的,在演唱会的结尾,他和她再次告白了。
田觅接了电话后就告诉了他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她不喜欢听摇滚,而且她觉得他唱的很烂;第二件事是她的确去了那个演唱会,但是她听到一半走久了,所以错过了他的告白;第三件事就是,她在那一场演唱会上,遇到了她现在的男朋友,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说完之后,她就挂断了电话,还拉黑了前男友的所有联系方式。
“田老师你放心吧,郁大哥一定不会辜负你的。”顾峥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义愤填膺地拍着胸脯道,“郁大哥他很喜欢你啊,他把我们全家都请过来参加你的婚礼了,你们结婚的日子还是我爷爷看了黄历后亲自定下的,他说今天结婚你们一定能够白头到老的!”
“谢谢。”田觅笑着道谢。
“咳咳咳,但是田老师,如果等会我爸和你问我的成绩时,你帮我说几句好话啊……”顾峥压低声音,双手合十拜托田觅,“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