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蒲默不吭声地提了细砂与谢眠风,带着二人往大牢里去。知蓝还要往上追,被束禾拦腰抱住:“知蓝姐!好了,小白的仇也报了,这个贱人被毁了容,想来就算是不死,以后也没脸再待在白鹤城里,何必为了她一条贱命,彻底惹怒了姬大人?”
知蓝意气难平,真真恨不得将细砂抽筋扒皮。
束禾知晓她心意,劝道:“消消气,消消气啊我的好姐姐,在姬大人心目中你究竟是不一样的”,说着暧昧地推了推知蓝,又附到她耳边轻轻道,“你也见着了,姬大人与城主最近很有隔阂,你夹在中间越加难做了。亏得是你,在城主面前总一径把姬大人往好处说,姬大人嘴上不表示,心里是明白的,不然你今日那样忤逆的话,她会这么轻易就罢休?她对你可是连指责都没有一句啊。倒是对那贱人,姬大人虽保了她性命,可我冷眼看着,大人根本不心疼她,想来也从没把她放在心上过。你啊,压根犯不着为了那贱人生气!”
束禾这话说得不假,细砂今日惨状,恐怕围观之人也会动点恻隐之心,可姬莲生见了连一点儿怜惜都没有,自然对她也谈不上有感情了。
知蓝:“可大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保她?”
束禾转了转眼珠,词穷了,姬大人的言行确有矛盾之处,难不成就是为了跟城主作对?也不至于吧……
站在青蝉面前的人全然陌生,他身姿挺拔,眸如明珠,竟是比女子还要好看的貌相。见青蝉对自己十分戒备,他笑了笑:“若你方才贸然冲过去,指不定被她们扣上个‘同谋’的罪名,到时可就真要受牵累了。”
青蝉:“我还要谢你不成!?”
“谢倒不必了,我一向乐于助人。”
青蝉心里难受,怎么还会有与人闲扯的心情,只不理他,跌跌撞撞转出假山,想一路尾随了黑蒲去十三门。是她把细砂跟丢了,如果盯得紧,细砂就不会出事。——更甚,她们如果不来参加这个春宴,或者干脆依端木之言将细砂敲晕了带走,哪里还需面对这些?
那男子目送青蝉走远,这才理了理自己被她拧到发皱的衣裳,从山石后走出,沿着石子铺就的小径乌龟似的踱。
走着走着察觉不对劲,他警惕地四下观望,这才发现一道锐利的目光,从八角凉亭中遥遥过来。
姬莲生吹着杯中浮沫,想起鹿家小子不久前汇报的一件事。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心中慢慢有了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差点把女猪脚忘记了,果然是好没有存在感= =+
☆、【第七十二章底线】
青蝉被那陌生男子耽搁了辰光,脚程又比不得黑蒲,是以追了一路,直至到了大狱之外,都没能追上他们。
今日正好是庄牢头当值,他见青蝉怏怏的,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便上前迎道:“姑娘,是你?”
青蝉眼圈泛红地望着庄牢头:“我……想见方才被关进来的人。”
庄牢头点点头,他早前便见到了细砂的模样,谢眠风脖子上也是有伤,两人淋淋沥沥的一路血,确实是惨。此时青蝉说起来,他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道:“前头的事我多少也听闻了一些,这个节骨眼上,见不见她们二人不紧要,关键还是……”
说着,他将青蝉引到一旁:“她们二人得罪了城主,姬大人诚心要保她们的话,她们自然无碍。……只如今祝大人并不在十三门坐镇,以我之见,当务之急还是去求求姬大人,趁早说服了城主平了心里那口气,她们才好平平安安地放出来。否则只怕是在这大狱中,也不见得……”庄牢头四下看看,才谨慎将未完的话说出来:“也不见得安全啊。”
青蝉心里一惊,庄牢头是在暗示她,城主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她极有可能派人进大狱中暗杀细砂?
“我也是见你与姜大人有交情才说这话,只怕这结不容易解,城主与姬大人一向貌合神离,你那二位朋友,显然是撞上了。”
庄牢头话语陈恳,其中深意青蝉何尝不懂,细砂就是云□□与姬莲生之间斗争的牺牲品。只是姬莲生已经当众拂了云□□一回面子,后来云□□要毁细砂的脸,她也并不反对,她还会愿意为了细砂再次开罪城主吗?
若姬莲生真像外界传的那样,是这白鹤城的主宰,城主也得仰她鼻息的话,她又怎会为了细砂之事而让步?只怕她内里也并不如表面那样风光罢?或者就算她能控制得了云□□,那也得看细砂之事,究竟值不值得她拼了与云□□不睦也要去做吧?
……显然,姬莲生对细砂并无情意,既已做到保全她性命这一步,就不能去苛责太多了。
日正当午,阳光和煦,青蝉浑身还是发冷,庄牢头的话显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她抑制着自己的泪意,细砂无人可以依靠,她须得坚强起来才是。
“您可知祝大人何时会回来?”
庄牢头:“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去递话了,但大人最快也得明日午后才能赶得及回来吧?”
“那就是还有一昼夜……”云□□有一昼夜的时间去做手脚。
庄牢头见青蝉已经领会,便不再多言,抬臂做了个“请回”的动作。青蝉顿了顿,终于折回第三门。
宴席已经开了,第三门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青蝉远远望去,原应坐在主座的云□□并不在,主座空着,而姬莲生坐在主座下手,正倾身听同席一位雍容的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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