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薛蟠已经提着不少东西跟在后头进来了,他身后的杏奴则带人搬着两个大箱子。见院子里有生人,他朝柏杨点点头道,“杨哥你自忙,我进去把东西放下。”
柏杨点点头,让宣儿进去招呼,又转头冲牙子道,“今日家中有远客来,怕是不得空了。”他停下来想了想,又道,“这样吧,明日你到村外河边的染坊去寻我,到时再去看。地方问一问就知道。”
牙子也晓得今日生意做不成,干脆的去了。
柏杨这才转身进屋,见薛蟠争张罗着将自己的东西都翻出来摆上,不由啼笑皆非,“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一回我怕是要在这里住上些日子,杨哥可千万别嫌弃。”薛蟠见了他,立刻将手中东西丢下,迎上来替他挪了椅子,问道,“方才那个是什么人?”
“是牙行的人,我托了他们帮忙买一套院子。”柏杨道,“所以你这些东西尽可不必这样着急搬出来,说不准过几日,我这里也要搬家了。”
“杨哥要搬去何处?”薛蟠不由大惊,连忙问道。
柏杨道,“就是这城外。因染坊在那里,想着来往不便,索性搬过去的好。”
他看薛蟠满脸惊色,略略一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无非是怕自己搬了家,他却不知地方,因笑道,“事情还未定下,否则必然是要写信告诉你的。”
薛蟠这才面色稍霁,想了想问道,“是在城外的村子里?地方是否安全?城外不比城中,白天夜里都有人巡视,况且又有宵禁,要出事也难。村子里少了这一层保护,若有几个地痞流氓,是搅得人不安生的。”
其实薛蟠何曾见识过这些?不过听人胡乱说过几句罢了,只是柏杨的事他放在心上,所以绞尽脑汁的想了出来,自觉思虑周全,成熟稳重,不免期待的看向薛蟠。
这番话倒是说得可圈可点,只这后面的表情露了馅儿,柏杨不由含笑道,“我知道,这段日子也打听过了,村子里风气是好的,也没什么地痞无赖。况且村中不少人就在染坊里做事,料来不至于生事。”
“还该雇上一班护院随从才是。”薛蟠道,“你这里若一时不趁手,我来安排也可。”
他说的不趁手倒不是指柏杨没钱,而是找不到可用之人。毕竟看家护院,责任重大,不是信得过的人,也不敢交托这样的事情。急切之间,未必能找到好的。
柏杨笑道,“哪里就至于如此了?”
他才多少家底,可养活不了那么多人。而且柏杨素性也不喜欢跟太多人住在一起,更别提是那种不管走到哪里都得跟着的了。据说这个时代的下人们,就是主人夫妻行房的时候,有一些也要在一旁伺候。
——也是因为这样,男主人身边的丫鬟多和主母身边的婢子们,往往很容易就成了通房丫鬟。你想都亲密到那份上了,男人又不是柳下惠,吃掉还不是应有之意?
这种事柏杨想想就浑身不舒服,真是连一点*都没有了。就是宣儿,如今也不要他在跟前伺候额,而是渐渐培养他做个副手。
薛蟠见他不以为然,知道他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免十分担忧。
他想着该如何设法说服柏杨在意此事,否则自己在金陵,也是玩玩不能放心的。结果这一着急,竟然真给他想出了一个绝好的主意来!
杏奴从苏州回去,他得了准信,知道柏杨允他来拜访,便立刻迫不及待的雇了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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