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喝酒不扫兴么!”老五不依不饶。
高城骂道:“见着我你扫兴啊?没我,他认识你老大贵姓啊!”
老五就要从桌子那边爬过来叫阵,其他兄弟赶紧扶住了,说你拉倒吧,都这样了。
老五被人制住动弹不得,嘴里还不落闲,比比划划地说,老七你说,他不能喝酒——你领来干啥?
老六、老八、十三等年纪小点儿的又起哄,干啥?人家明说了,不舍得!你还跟着搀合啥呀?
高城一点都不示弱,撇嘴说是呗,我就不舍得!又往袁朗这边瞥一眼,不在乎地笑,随口说:“反正搁家闲着也是闲着——”
“我靠!”一桌子n个人绝对得有n-2个人骂了这一声,剩下的是高城,另一个是袁朗。袁朗好悬没从高脚凳上直接掉下去。
“你你你——你俩住、住一块?”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盯住高城又去盯袁朗。
袁朗只能慢慢把头埋下去,拿手胡噜头发,几乎将脸部都挡住,心说这就算是事实吧,可也好说不好听啊!
高城还不自觉,说啊——怎么地?
老六眼尖,忽然凑过来扒着高城的衣领往下扯,说哎——这怎么回事儿?
高城说怎么了?
旁边的人也看见了,哎哟,青了——锁——骨——上——方——啊!
袁朗一扑棱,元凶在此,赶紧走回去,不好意思地笑,说哦,这个,这我弄的,失手呵呵。
高城也明白过来,摸着脖子跟着笑,说嗯,这对,他弄的。
一群人立时瞪圆眼睛,啊?!
袁朗挺难为情,摊手说我真不知道他这么不禁折腾。
高城撇嘴,大咧咧地说这狠的你,一点儿都不留情。
袁朗笑笑,懒得跟他抬杠,人群已经插不进脚去,袁朗也就没坐,只一手扶着高城肩头,斜靠在他的椅子扶手上。再抬眼,却发现周围人群悄没声息表情古怪。
袁朗不解,怎么了?
哎哟呵——老六叫一声,凑到高城耳朵边状似要嘀嘀咕咕说悄悄话,却把声音放得比正常说话音量还大,说你俩上到几垒啦?
啊?高城和袁朗一起瞪眼。
老八搂着老十三的肩膀说,弟弟啊,我怎么就没法想象呢,老七他也能——也能——
十三偏头做打量状,郑重点头,嗯,上下是个问题!
袁朗皱眉,心说这怎么个意思呢?密码都没这么难破译过。
还是高城先反应过来这种隐语,脸也有点红,声音却不示弱,一瞪眼说啊?这个啊——口齿已经不利索了,说你们真想听?
嗯嗯——人群猛点头,想啊!
高城回头看袁朗,抬了音量喊哎——告诉他们不?
袁朗听不太懂,但直觉地知道跟这个淤青有关,脸上莫明其妙有点烧,还不能拿酒当借口,根本没喝呀!袁朗压低声音说什么意思啊?
高城笑,说你不用管——
这一嘀咕,又好几个脑袋凑过来,左看右看。
袁朗不太能开这种玩笑,直起身来看高城,忍了忍好言相劝,说高城,你喝多了。心说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
高城本以为袁朗还会配合,不道他这个态度,倒怔一下。
众人感觉气氛微妙,老五借酒装疯,胡噜高城胳膊,说哎,老七,你不会是——单相思吧?
高城让他给说得又一怔,呼地回过头,甩了袁朗的胳膊说懒得理他,喝酒!抓过瓶子又倒酒,扬头咕咚喝下一大口。
袁朗想拦着又觉得这回肯定拦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喝。大家便都跟着调节气氛,一时又热闹起来。
袁朗没辙,索性又走回到吧台边,靠在那边摆弄手机,眼神在高城身上若即若离,心里可有点儿偷懒了,飘飘忽忽的,又想起队里的南瓜,又想起自己这三十年的经历,再想想高城忽冷忽热的态度,袁朗莫可奈何,一时觉得如梦一样。
正想着,那边高城又灌了几大杯酒之后,摇摇晃晃地起来跟大家打招呼。袁朗赶紧集中精力,手里摆弄的手机也停下,一个角轻轻抵在桌上,看着高城。
而高城已经走过来,凑到跟前看看,伸手要抓手机玩儿:“瞅你这样儿,人死了,魂儿在这儿呢。”
袁朗皱眉,手一紧就把手机收到手里:“干什么你?”
高城顿一下,没吱声,转身往外走。
袁朗一愣,赶紧起身跟上:“哎,去哪儿?”
高城白他:“回家。”
袁朗回头看身后那群人,那群人也在各摆p看他,袁朗咧嘴笑一下,回过身来说:“你们不还没完事儿呢吗?”
高城不耐烦:“我完事儿了不行啊?”
“到底怎么了?”袁朗跟近了问。
高城步履蹒跚又走出去两步才小声嘀咕一句:“你、你不是,不愿意在这儿待么。”
出了会馆的门,高城脚步凌乱,须得袁朗扶持。
袁朗有些气恼:“你说你,还说知道呢,都能喝成这样!”
高城不忿,甩开他的手趔趄着走路,说你少磨叽点儿能死啊?!
袁朗看着他那裂裂歪歪的样子不能不管,紧跟在一边拉住了说你少倔点儿能死啊?!
高城一怔,霍地站住看着袁朗。
袁朗吓一跳,干什么你?
高城指着自己的脸,又指指会馆大门:“看见没有?这年头儿,就他们、就他们是实心眼儿惦记我的!”
袁朗怔住,眼前的高城,眼里有真切的感慨和失落,夹杂着浓浓的委屈。袁朗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