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要!
有人已去钳他手臂,尤离却还是抽了刀,从那人掌心划出一道长痕,蜃气窜上双刀,一招飞雀夺怀仍旧震得几人退步,背水一战的模样,正要转身间却还有人从暗处现身,一掌打在他后背,蜃气缠蛊入体,立刻封痹心脉。
尤离一个踉跄跪倒再也起不来。
身后传来同门的声音——
“周师兄!还是您厉害,果然这小子很棘手啊。”
周淮最陶醉于这种恭维,抓着尤离起来恶狠狠道:“尤离。”
尤离闭了眼睛不想看见这倒胃口的人,教中周长老的儿子,总自觉高人一等却次次打不过他,梁子早结下无数,事已至此,更不用给这人好脸色看。
周淮笑问:“这回你服气了罢——”
尤离回道:“你的卑鄙我一向是服气的。”
果不其然被狠力掼地,腹部挨上一踢,愤愤撂下一句——
“带他上路!”
尤离眸子微睁,悲戚遍生,再无言语。
噩梦
那个人,那个人的声音,刚一消失,就觉得之前的都是幻觉。
若非手里的剑光,江熙来真要以为这真的是一场梦而已。
不论尤离因什么原因而反感金玉使,他的直觉都是对的。
天星阁里嫣然笑语,金玉使拿到孔雀翎图谱下篇便怡然翻脸,莞尔一笑踏风起身,飞去找她的青龙主子了。
燕南飞纵身而起却也未追上。
江熙来衣角尚有被溅上的血迹,风过眼梢,天已黄昏。
傅红雪在燕南飞身后,江熙来怅然地跟二人道谢,漫不经心地准备起身。
“多谢二位前辈,在下……在下回杭州城向四盟回报一下。”
未知二人有没有听清他散在风里的声音,剑在手里紧握。
西湖边清波涟漪,荷塘月色,一草一木都美极了,然而没有那个少年的身影。
江熙来等到月亮升起,猜测尤离会否遇到什么脱不开的事情,又或不愿再会?
那样的人,会否就不愿无人深交?
萍水相逢,救命之恩也已报,何必纠缠——
月色西沉,凉气从湖面窜上来,侵袭他月白衣角。
终一转身,凛然不再回顾。
车行连轴,人影纷逝,一如江湖无疆,刀剑风雨皆以前尘作后。
云滇日月长,火山奇诡,密林深幽,虫花无数,暖而冷,暖是气候,冷是人。
尤离一路受尽折腾,mí_yào和寄生蛊未解,周淮因教主还要见他也不敢太过分,却也不会给尤离什么好果子吃。到了教门口,尤离已没什么力气说话,灰败着脸色任由几人拉扯。
像是出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进个门还要答暗号,周淮倒对答如流,门口几个师姐笑吟吟道:“好啦,这不是蜃月楼的坏人。”
蜃月楼同处云滇,却为敌对,不和许久,近日更有已投靠青龙会的端倪,越发嚣张。
然几人瞥到后面的尤离,语气骤变,“哟,这人终于回来了。”
尤离听到“蜃月楼”三字便低了头,眼眶突然发烫,紧咬了牙关闭上眼睛。
周淮把他的样子收入眼中,阴笑道:“他不就是百里师兄从蜃月楼捡回来的,我看多半是安插的奸细——”
尤离睁眼怒视,然说不出什么话,只听师姐道:“谁知道呢,教主要见他,师弟速速去罢。”
方玉蜂的内堂空无一人,养着一只雄壮的白虎,正在乖巧地舔着自己爪子。
尤离看着人都被教主挥退,撑了多日的身体忽得一软,跌在她眼前垂头。
方玉蜂像是料到他会是这个状态相见,直接给了他解药,起手运气驱退他体内蛊毒,淡然收手道:“一路辛苦。”
尤离道:“多谢教主。”
他有很久没有见过她,存留的印象也不多,低声问:“教主唤我回来所为何事……”
方玉蜂道:“前几日,帝王州叶盟主送来了青龙绝命散请我们帮他研究里头的成分,那东西的配方至密,为保不失能牺牲无数性命。”
尤离没有太多精力听她细讲,“弟子愚钝,不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玉蜂道:“里头有枫香圣露。”
尤离惊得抬首——
枫香圣露七年一产,融合药性的至佳之宝,天底下唯有五毒幸拥,历来视作圣物绝不会外传。
方玉蜂道:“这说明这里有叛徒。”
尤离看着她毫不严厉的神情,有愁在目,盯着自己逡巡,已然明白过来。
“教主觉得是我?”
他皱眉,“你觉得是我?”
方玉蜂道:“没有证据说到底是谁。”
“只——毕竟他们把你养大了。”
无父无母的孤儿,好歹被人养大了,虽然养得不怎么样,也是恩重如山?
尤离却笑,“他们是把我养大了,但是他们——”
他无法说下去,惊恨燃眸,“我以为五仙教不一样,现在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区别。”
方玉蜂转身道:“罢了,事情一定会查清楚,你——”
她似有莫名的愁绪,“暂时委屈一下。”
很快有人押着他往暗牢去,麻绳缠腕,收获一路喜闻乐见的目光,月色凄凉。
几个长老这才入内,百里研阳和蓝奉月走在最后,方玉蜂已坐下,撑着额头听几人絮絮叨叨。
周淮之父亦在里头,话倒有道理——
“教主,青龙绝命散害人无数,江湖人若知我教圣物也在里面,我教如何交代?”
“奸细必然有,”他瞥一眼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