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谢谢长官!”她接过来,冲她感激一笑,终于多了几分小孩子欢喜的样子。他莫名想着,若她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一定活得无忧无虑,哪家的孩子愿意盼头露面做了暗娼?
屋子里的男人都在她身上打转,毕竟还是血气方刚,心里也带着那么一点蔑视,他把他们喝出去,看她像孩子一样玩弄着剩下的烟头。
出卖身体,抽烟吸毒,不是这样死,就是那样死。他知道这是个乱世。他还是心软了。
他还记得他抱起她的时候,她圈着自己的脖子,问的一派天真,“你是不是看我好看打算包我?”一副小女儿姿态,真像哥哥抱着不谙世事的妹妹。可惜她后来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老不死”留下的儿子,再也没舍得给父亲和自己一个好脸色。
楚非愚觉得自己沉默了许久,直到苏念澜把烟放好拿起来抽了一根,支着下巴懒洋洋问他,“有事儿?”这才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过几天父亲生辰,你也一并来吧。”
她抬头,呵呵笑起来,“一把年纪了还过生日啊?”又撇撇嘴,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到时候看吧,有时间就去了。”
“什么是有时间,什么是没时间?”
“得了空就是有时间,没空就是没时间喽。”
苏念澜耸耸肩,把多余的头发甩在后面,“说完了就走吧,我看着你们,烦。”
楚非愚也确实没多待。大概就像苏念澜说的那样,他看见她,也烦。
第43章 间谍遇上女流氓
苏念澜的心情很不好。
每次她觉得自己心情不太好的时候,都会主动找些事情去做。
楚非愚觉得她是在杀人,而苏念澜一直坚持,她说她所做的,都是艺术。两人为此争执良久,这或许就是军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差别。
其实苏念澜看得很清楚,楚非愚这样的人,是非正直观念总是太强,如果不是遇到沈冰,哪怕换了另外一个人,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信仰。信仰这东西很好,苏念澜希望自己也能有。但是现实很明显,不是她抛弃了信仰,而是信仰早已放弃了她。
扯得有点远。
苏念澜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独自走在孤独的小巷。上海这地方,街巷之类的总是很多,歪歪扭扭,像是孩子随意的涂鸦,走进一个入口,再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也确实带了几分孩子气的诗意和顽皮。刚下过雨的夜,雨水淅淅沥沥淌在青石板上,墙角的几处青苔窝在阴影里,穿过的街道几个漂亮女人此时依旧没闲着,白花花的大腿在夜的霓虹里显得愈发迷人。
下过雨的季节,天气还阴着,抽上几口大烟,再和相好的姑娘好好享受一番,倒也算得上一件快活事。忘了家中脸色蜡黄脾气暴躁的婆娘,忘了那几个不识眼色嗷嗷待哺的幼儿,忘了爹妈坟上早已长满的杂草,忘了这个随时都会陷入死亡的时代。忘了吧,记着也是一种痛苦。既然这样,不妨统统忘了,哪怕明天要死,起码今天还快乐过。
苏念澜走进花美的那座白色小楼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窄窄的小巷子,最多通过两人,只有全然通过时那股郁气才渐渐散去。她握着黑色的雨伞,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披肩,迈着婀娜多姿的步子淡于黑暗之中。因着头顶上的粉色礼帽的帽檐极低,只露出饱满的红唇,看不清她的面容。
上楼时楼梯发出脆弱的吃痛声,苏念澜莫名想起那夜花美同那个男人欢乐的一夜。她好像也向自己发过什么誓言,说她是爱着自己的,这爱无关乎性别,年龄和国界。
全她妈放屁。
事实证明,男人总是善于伪装,而女人常常热衷于说谎。为了伟大的帝国主义的利益,美丽的花美小姐大概是打算牺牲自己的ròu_tǐ和爱情了。哦,或许是她想的太美好,苏念澜讥讽的笑着,花美于自己,并没有爱情。
如想象般推开那扇门,在黑黢黢一片中踏进房间。门还没完全关上,陌生人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男人猛的抱住她,双臂紧紧锢住自己的腰身。苏念澜笑了笑,右手探向对方的身体。男人“呵呵”笑起来,任由她的动作,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最近还好吗,花美?”男人问她,“长官很着急,我们需要楚家的那批军火。”
苏念澜一边敲着对方身上硬邦邦的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还不错哦,七海君。”声音与花美截然不同,用的却是同样流利的口语。
男人一惊,骂了一句就打算拔枪,却被对方猛然一击,慌神间一把匕首就□□了心脏。
苏念澜摆摆手里的枪,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她的视力太好,好到有些变态,所以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胸口上不停涌出的鲜血。
“我是苏念澜。”她蹲下身拍拍男人的脸,“其实我很好奇。比如,你是谁,花美是谁,花美接近我的目的,你和花美的关系……很多很多。”她顿了顿又说,边说抬起脚碾着对方不停动弹的手背,“我知道你也有很多好奇。比如说,我是如何知道,花美现在身在何方,你能不能活着出去,包括我为什么会说日语……不过……”
苏念澜语气莫名一转,温柔的拍着对方的脑袋,像是在菜市场挑自己喜欢的西瓜一样随意。“我觉得问题太多,我突然不想问了。”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亲亲宝贝,啪,死掉了。”
苏念澜把枪口对着对方的脑袋,直直立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