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不多了,等我写完答案后你还要背……”
“先别管考试的事。”易翼语调徒然变得凶恶起来,粗暴地打断了步允楚的话,“我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步允楚被她没头没尾的问法弄得一愣一愣,不解地反问:“刚才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指哪一件?”
易翼突然抬臂指向我,咬牙切齿地质问:“为什么跑回去找她?”
我吃了一惊,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牵扯进她们的对话中,不由自主地缩回熟悉的角落蹲着。
步允楚立刻恍然大悟地拖长尾音“啊——”了一声,并露出一脸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你就是为这件事生气?”
易翼的怒火顿时高涨起来,恨不得要揍人的模样:“马上回答我为什么跑回去找她。”
步允楚被围绕在易翼身边的盛怒之火的火星“啪”地溅到,立刻意识到女暴君是真心发飙,疑惑不解的同时,连忙小心翼翼地赔笑应对。
“我只不过一时忘了她是灵体,你怪我连累你被校警抓到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他都不追究了……”
“你们的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到可以让你跑回去找她的?”易翼冷冷地打断了步允楚多余的话。
我的心“咯噔”地一跳,竟莫名地感到呼吸急促。
步允楚乐了,安慰小孩般伸手摸了摸易翼的脑袋,笑嘻嘻道:“夫君是在吃醋吗?放心放心,在我心里,你是大的,她是小的~”
易翼赶苍蝇似的挥走了脑袋上的爪子,面色难看地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我叫你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吧?”
我看到步允楚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不自然起来。
无需言明,大家各自心中有数。
左胸无端地刺痛了一下,我默默地垂下头。
“你是不是开始觉得,即使那只女鬼一直缠着我也无关紧要?”易翼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喷了步允楚一脸。
我实在气愤难平。
这人简直就是天下第一伪君子!“好姐妹”三个字真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步允楚为难地搔了搔头发,看看我又看看她。
“她又不害人,况且我们暂时也还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友好相处有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她不害人?鬼怪都吸凡人的精气!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趁着我们睡觉的时候吸光我们的精气?”易翼深受电视剧和毒害,把我说成十恶不赦的害人精。
如果我真有这种本领,绝对第一时间将她榨得彻底干净。
步允楚苦恼地叹了口气:“她在我生病的时候帮过我,对我有恩啦。”
易翼意外地瞪大了眼睛:“你什么时候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步允楚幽怨地咬着小手帕,嗔怪地看着她:“自那日夫君卷走妾身的钱财回乡探亲后,妾身便因思念夫君过度而郁结成疾。唉,实在是贱、妾、茕、茕、守、空、房,幽、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停停停……”易翼抓了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满脸黑线。
步允楚正说得兴起,不理会易翼的阻止,继续用令人发指的语气说着:“就在妾身花容憔悴之时,幸得鬼美人出手相救,喂妾身喝下藿香正气金露,才使得妾身现在能继续与夫君长相厮守啊~”
易翼疑惑地挑挑眉,睨我一眼,问:“她没有实体怎么喂你?”
步允楚用手指戳戳她的脑袋,亲昵地笑骂:“死脑筋,鬼虽然没有实体,但可以‘凭依合体’的嘛~”
易翼愣了片刻,回过神时,震惊的表情夹杂着几分惶恐。
“她真的占用了你的身体?!”易翼紧张地抓住步允楚的双手,激动之下力度没有控制好,把她捏得嗷嗷嚎叫。
“好痛好痛!手要断了!”
易翼赶紧松开手,有点笨拙地揉搓她泛红的手腕。
“鬼会上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步允楚话未说完,就被易翼突然间紧紧地抱住。
地面重叠成一团的影子有点像抽象画,我抬起头,看见易翼脸上的表情像抱住的是极其珍贵的宝物一样,混杂着疼惜、爱怜和不舍。步允楚惊讶过后便是受宠若惊的慌张,好一会儿才回应般轻轻揽上易翼的腰,两人缓缓地闭上眼睛,久久没有分开。
某种莫名的情绪在我心底涌动翻腾,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情,但心脏却一阵阵地酸胀着,最后仿佛连胃也跟着疼痛起来。
我过去的记忆,不知为何总是混沌朦胧,没有特别清晰的画面,连父母亲友的面孔都像蒙着一层面纱般模糊,更遑论相处时的点滴。唯一能够确切记起的,只有十岁时与易翼初次邂逅的情景。不明白为何那个场景会如此鲜明,仿佛印记,深深地刻在脑海内,历久常新。
然而此时此刻,那个人却用着防备而憎怨的目光注视着我,仿佛我是洪水猛兽,魑魅魍魉。
【你想说什么,直说好了。】无法忍受被那般强烈的敌意目光瞪视,我主动开了口。
步允楚挣脱出易翼的怀抱,终日玩世不恭的脸上竟出现了几分羞赧之色。
“你冲我来就好,不许动她。”易翼将步允楚拉到身后,警惕地后退一步,仿佛我是月圆之夜的人狼,随时准备变身成野兽对她们发动攻击。
对于她如此夸张的行为,我感到又可笑又可悲。
曾经以为,她可以扭转我的命运,一直怀抱着小小的希望等待着,记忆中只有这个人,所以能依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