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原来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露出了嘲弄的笑,【你真迟钝。】
我有点生气,事不关己,她当然说得轻松,我越是着急她就越觉得有趣,简直可恶之极。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行,何必去找那个存心害你的人?】她坐了起来,拉了拉衣服上的皱折。
我疑惑地望着她,不确定地道:【问你?你知道我的事情?】
她不答话,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同情。
我又问:【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你是谁?】
她啧了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到现在才懂得要问我是谁,果真迟钝。】
【不管你是谁,既然你知道我的事,就请快点告诉我!】看着她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我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把我想知道的话全部挤出来。
【你到底是笨还是迟钝,抑或其实在逃避呢?】她微蹙着眉,定定地看我。
【……什么意思?】我感到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了。
她耸耸肩,伸手往我脸上摸,我吓了一跳,忘了该如何反应。
冰冷的手指落在脸颊上,一寸寸地往上移动,掠过眉眼,拂去遮挡在额前的刘海。
【果然,我没有猜错。】她神色复杂地低喃。
【什么?】我依旧迷惑。
【你自己摸一下这里。】她轻轻地抓起我的手,慢慢地放到我的额前。
柔软的丝发覆在手背上,有点□,指腹碰触到皮肤上有一处凹下去的地方,似是个小小的缺口——在我的额头上?!
“你还记得五年前发生在本市的那次抢劫银行案吗?”
“那些劫匪有枪,路上的人都吓坏了,大家一起乱跑乱撞,我躲在银行对面的那条巷子里……”
“在我前面的那个人被打死了,流了很多血……”
易翼从巷子里跑出来,追上前拦截住我。
“叫你呢,居然敢跑那么快!”
我盯着自己的鞋尖,等待她呼吸顺畅再度开口。
“我没有钱坐公车,借一点给我。”她继续凶巴巴地道。
我害怕地从裤兜里掏出零钱,乖乖交到她手上。
“改天还你。”她拿了钱就走,没有问我的名字也没有问我的学校,更没有问联系方式。
我呆愣地目送着她远去,直到那抹娇弱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柔和的晨光中——
身后蓦然传来尖锐的刹车声,转过头,我正好看见一辆失控的摩托车与停在银行门口的运钞车狠狠相撞上。
清净的街道瞬间变得混乱,在我还来不及搞清楚发生什么事之时,不知道从哪里又冲出了几个戴着面具的人……然后,轰天炮的声音响起。
一股温暖的液体淌了下来,眼前的景物顿时一片猩红,恍惚中,我似乎很惊恐地往回奔跑,头脑混沌而茫然。不知道跑出多少步,最后竟发现身体正不受控制地仰面倒下,天旋地转间,只看见高墙圈出的一方天空火红得如同黄昏。
刺耳的惨叫声就在不远处响起,我用尽力气侧过脑袋,在火烧一样的红光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因惊吓而苍白扭曲的面容。
——那个刚才勒索我的女生!
【你现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她用手拍了拍我的脸。
我怔忪地望着她。
【有必要这么难过吗?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灵体了吗?】她叹了口气,把我的脑袋压进她狭窄却温暖的胸口。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原来易翼想起了我是谁。被自己勒索过的人一转身就死在眼前,对我做了亏心事,她是害怕我来讨债吧。
【为什么……】我始终无法理解,难以明白。
【怎么啦?】她拍拍我的背。
【为什么……】我离开她的怀抱,抬起头来困惑地问道,【又不关她的事,我不怪她,她为什么要找人除掉我?】
她狐惑地侧着头,皱了皱双眉:【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抓着她的肩膀继续问道:【她为什么不和步允楚商量一下才找人?步允楚一定不会同意她那样做的!】
她像看怪物一样看我:【哈!既然步允楚一定不会同意,她当然不会跟她说。】
我感到眼眶一阵灼热,却是干涩的,流不出半滴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不给我?
我都已经绝望了,都已经放弃附体的计划了,只打算以后都静静地守在她身边,她开心的时候陪她开心,她难过的时候陪她难过,不干扰她的人生,尽忠职守地做个旁观者,只盼望她在寂寞的时候或者是无心睡眠的晚上,偶然和我交谈几句,我便会满心欢喜。
然而,那么一个小小的愿望,神也认为我贪心了吗……?
【为什么……】我不过是希望在她哭泣的时候还有我在身边安慰,她被人反锁在哪里的时候还有我可以依赖。这样也算是奢望吗……?
【好啦好啦,你已经知道真相了,以后就一心一意和我过吧。】她笑嘻嘻地捏了捏我的脸颊。
看着那张灿烂得晃眼的笑脸,我想起那个人也同样这般爱笑。
【我想出去,你放我出去好吗?】这里纵然再美丽,也不是我渴望的地方所在。
她竖起一根食指,在我眼前左右摇摆了一下。
【我救了你,你无以为报,只能留在这里陪我。】
【但是……】她用手捂住了我的嘴,阻止我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