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毕靠墙微笑，场面凌乱却格外亲切。或许就不收拾了，到时候全部转成布景模式，甜蜜而混乱，当是这屋子的特色也不错。

该庆祝也庆祝了，闹也闹完了，大家各自下线或忙著梳洗换装，连那罗也累得可以，略略整理过後，难得提早下线了。

面对狂欢之後的一室狼藉，汀毕丝毫不觉得萧索。至少他们有乖乖的把掉在地上的蛋糕处理掉，这是好事。外观无比正常朴实，屋内却乱得惊人。似乎於他们的个性很合，反正他和那罗随性得不甚在意，布景模式又不会踩到黏脚，那就很好了。

当然，这种懒惰过度的处理方式最後被推翻了，那罗没什麽意见，受不了的反而是亚牧。当他隔天造访，发现只有饮料罐、蛋糕盒等大型垃圾被清出去，其他什麽奶油巧克力的抹酱或碎屑都还沾在原处，汀毕说出打算将之换成布景模式，从此以後就在那里纹丝不动的时候……亚牧自告奋勇说要整理环境。

汀毕真心觉得亚牧是被那罗算计的──不然，以那罗对自己的宠溺程度，就算累得收不完或暂时不想收，也会拿出收拾的诚意，绝对不是一点点都没动就放任不管。大概也算准了自己懒得动手，才没特别交代什麽。

虽是抱以同情，但是汀毕仍然站在一边，看亚牧身手俐落地扫地拖地，有人帮忙好极了，他乐得轻松。

亚牧好不容易整理到一个段落，临时有工作，回去了。

环视洁净空旷的姜饼屋，汀毕突然想到，应该添些桌椅、家具……和床。

之前没有盖房子，是因为不会长时间停留。现在有了跟那罗一起，亲手盖的姜饼屋……好像应该理所当然的住下，把这里视为归处，其他的，不过是消遣。再怎麽游山玩水，走过看过多少令人惊叹的迷人景致，都要再回来，回到最踏实温暖的地方。

总觉得眷恋这种虚幻的空间，很怪。很多时候他会提醒自己，这些是游戏、是数据，享受，但不该沉迷。他却一反常态，默默地愈走愈深……很单纯地想继续留在这里。

深深舒了一口气，那罗在身边，他就觉得心头暖暖的，最近总是牵著手散步，悠閒自然地，偶尔会被偷几个吻，汀毕倒也乐在其中。

从屋子建成後，两人像是把它作为中心，每次都走得不远就掉头。折返第三遍，他们忍不住笑了。明明再向前一点就能进入光城范围，然後再走个两天就能真正绕上一圈了。

「这样我们永远到不了终点呢，亲爱的主人。」

「但你就是一脸到不了才好的样子？」汀毕斜著眼看他。

「您误会了。」他拉著汀毕朝光城──起点亦是终点──的方向走，「第一圈我没陪您走完，所以十分遗憾……不过在这之後的每一圈，请您一定要带上我。」

「只要你肯跟。」也是，他上次慌张地找那罗的时候，毫无自觉地绕完一圈了。最具纪念性的第一圈，那罗缺席。

他接著说，「嗯……我们之间，好像只有温情没有激情。」不断互相调侃却又互相包容，感动似乎大於心动。大概是气氛良好关系，汀毕突然想多说点什麽。

「那麽，亲爱的汀毕──？」

「传说中恋爱的风风雨雨都跟我们没关系，没有辗转悱恻、缱绻缠绵，我们没吵过架，甚至没有误会，平静地一直一直在约会。然後，我居然就这麽满足了。在线上谈『一辈子』是很飘邈不切实际的事，可是我突然很想问……如果就这样一辈子，你愿不愿陪我？」

满足的叹了口气才慎重开口，「我愿意。」

那罗揽他入怀，汀毕不比他矮多少，没能小情人似的偎在他胸膛，那罗却格外享受这种亲近的距离。

怀中人向他靠紧了些，让那罗温声笑了，「没想到也能听你求婚，好高兴。」

看不见汀毕的脸，却能猜到汀毕现在大约皱著眉，「我没在开玩笑。」

「嗯，我也没有。」那罗的手环在汀毕背上，「我是认真的……不过我也想很认真的问您，是还没准备好，还是打算隔著游戏座舱一辈子？」

「後者有可能吗？」他轻哼一声，「就算我们耗得下去，这游戏顶多十年就只有关机了。」

──所以他还是答应了。

那罗默默下了结论，偷偷觉得汀毕偶尔的不坦率很可爱。

梦回圈──31

他们又在姜饼屋附近转了几天，实在逛遍了。原本满满一袋的移动石，因为他们的频繁转向所剩无几，况且一直来回走也有失情趣──当然只有那罗这麽认为──两人终於决定好好地继续前进。

「步回正轨的感觉好陌生。」脚下的饼乾步道换了一种又一种，不再是熟悉的那段路。

「的确是啊……您害怕了？」

「如果说害怕了，有差吗？」汀毕侧过脸看他。t

「我保护您呀。」

汀毕先是愣了两秒，然後受不了得扶额灿笑，「我以为你的甜言蜜语会更新汰换，没想到还存著这样的老梗吗？」

「呵呵，因为您不是挑剔的少女，我才没有过滤哪。」让汀毕高兴就是他的主要目的，是不是老情话……又有什麽关系？

「原来重点句在後面？这句好听。」

「那当然了，我的声音都好听。」他得意的笑笑，还为自己比了拇指。

「啊，是吗？那尽管说你的，我已经想不出话来反驳了。」

两人一如往常地聊天斗嘴，直到光城瑞特。

根据任务纸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