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饱尝战争的苦头,使今后几代再也不敢诉诸战争……清除和摧毁一切障碍,有必要的话,就杀死每一个人,夺走每一寸土地,没收每一件财物……
谢尔曼确实做到了。
想着想着,斯科特的心就绞痛起来。
这样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策略,与日本人当年的灭绝人性还有什么区别?
野心家们到底煽动起了多大的仇恨,才使得同一个国家的平民百姓,毫不犹豫的把武器对准了同伴?
真是荒唐又荒诞。
这时候,民众的马匹和马车已经被胡德的军队征用了,两个人步行回家。
破晓时还湛蓝宜人的天空,转眼间被大炮的硝烟笼罩,仿佛孕育着雷电的乌云沉沉低垂着盖着全城。滚滚热浪中忍冬草与玫瑰花的香气,骤然变得刺鼻得让人无法呼吸。夜色渐浓,连树蛙、纺织娘和模仿鸟都吓得不敢放开喉咙歌唱。
斯科特一回去就把自己关进卧室,瑞特无所事事,只好去赌场玩牌。
他真傻,是个头脑顽固又胆小如鼠的傻瓜。
一条冷酷强大的北方巨蟒已经包围了城市的三面,包围圈在不断收紧,向着邦联最后的藏身之地
步步紧逼。
他早该离开这座非丢不可的倒霉城市,几个礼拜、几个月前就该离开这里了。这座喧嚣、拥挤、神经紧张的城市绝对没有什么值得他逗留。
除非……除非……
他漫不经心的玩牌,慢条斯理的聊天,一口慢吞吞的查尔斯顿口音比炮火更能逼疯牌友。他输了五百块钱,又赢了一千块钱,都是一文不值的邦联纸币,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绿眼睛小黑猫今天闹了很严重的脾气,瑞特第一次摸不着头脑。小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瑞特把牌面朝下,退出了牌局,向桃树街上那座红房子走去。
炮火暂时沉寂了,可桃树街上始终得不到宁静,炮车和救护马车隆隆驶过,从掩体里撤下来的伤兵踉踉跄跄的退回城里,急行军的部队飞快的赶往战事吃紧的另一处工事增援……
佩蒂小姐、汉密尔顿太太和韦尔克斯太太早就被斯科特送回了乡下,他却仍然固执的停留在这里。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他俩都是。
这么嘲笑着自己,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一双碧绿的、眼角上翘的眼睛。
1864年,战争开始的第三个年头,瑞特在亚特兰大收拾过很多次行李。
七月份收拾过三次。
那时,他想起小猫纤细的脖子——那么坚强又那么脆弱。或者他会想起那个孩子身上淡淡的奶香,闻起来就会觉得很幸福。第三次,他看着那乌黑的头发,在风中那么傲气那么放肆的飘扬……
瑞特只得一次次都苦笑着拆开行李,再去酒吧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瑞特·巴特勒在1864年感受到无数次无可奈何。
此前最后一次感受到这种无可奈何,是很多年前被父亲关进马厩的时候。
他是个自我折磨的傻瓜,他确实是。
作者有话要说: 瑞特你再不表白……再不表白本文就完结了!
骗你们的- -飘走
☆、第五十二章
替换了老乔的、勇猛无比的、失去了一条腿的胡德将军,指挥着只有敌军二分之一兵力的疲惫之师,狠狠的扑向人数占优又吃得好休息的好的联邦军队,在桃树河一带发起猛攻。
不出意料的,邦联士兵像割麦子一样给撂倒了。
北方军队不断紧逼。他们的大炮不断轰击,炸死在家的百姓,掀掉民房的屋顶,在街上炸出一个个巨大的弹坑。
他们的大炮炸死了丈夫和儿子生死未卜的妇女,炸死了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炸死了顽固不化的南方爱国者,炸死了他们宣称要解放的黑人。
如今,亚特兰大已经三面被围,只剩下一条通往梅肯的铁路。
假如最后一条退路线再被切断,那么胡德将军的唯一一条供给线也就落入了敌军手中,亚特兰大就真正成了指日可破的围城。
这条铁路,邦联非守住不可,而联邦又对它势在必得。
七月下旬的一个晚上,瑞特正盘算着怎么威逼利诱斯科特跟他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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