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的手就在这时伸过来抓住了他的小臂,那热度让他不由得颤抖,而布鲁斯大概以为他在害怕。“跟紧我,”他低声说:“别大声说话,也别看任何人。”他就这么一路拉着克拉克穿过了这条街,谢天谢地没有任何人来找他们的麻烦,也许是拜他们都足够魁梧的身材所赐。
“这里就是哥谭的老城区。”他们转入一条没人的暗巷后布鲁斯停下来,即使是在白天这里也黑得吓人,克拉克很想提醒布鲁斯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但是布鲁斯没给他打断自己的机会:“在我们都还没出生的年代里这里曾是全美国的荣耀,这里的每一片砖瓦都见证过黄金时代的辉煌,而在我父母的年代,这里已经衰落得再看不到一点过去的影子了。”
他伸手去抹了一把粗糙的墙壁,不在乎手心细微的刺痛,他看着手上沾着的泥灰就像在看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然后继续说:“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法外之地。这里的每一个人除了偷窃和抢劫之外不会任何其他的谋生手段,警察不会进来,因为这里到处是没注册过的黑枪,谁也不知道会从哪里飞来一颗枪子打爆他们的脑袋,而毒品不过是这里的调味料。”
“而我的父母,不肯放弃这里。你大概知道,我父亲是个医生,他始终有着一个医者天真的慈悲,我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布鲁斯,这里的人们不过是生病了,而你不能因为你的某一部分生病了就把它彻底丢弃掉’。我父母试图改变这里,讽刺的是,他们最终被一个从这里走出去的流浪汉杀死了。”
克拉克震惊地看着他,而布鲁斯面无表情,他就像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在讲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悲伤故事,他试图用这种顽固的姿态证明他不伤心,但是他加速跳动的心脏出卖了他。克拉克不知道他把这痛苦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了多久之后才能在说起这些的时候拥有这份让人苦涩的淡然,但他知道布鲁斯从不曾遗忘过,他只是让自己疼得麻木,从而可以理所当然的继续自欺欺人。这让克拉克意识到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他逼着布鲁斯再一次把伤疤撕裂,还要把血淋淋的伤口展示给人看,而这正是布鲁斯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我很抱歉。”克拉克喃喃地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他试图伸手去拥抱布鲁斯。“我很抱歉。”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就停住了,他敏锐的听力告诉他有人在靠近这里,而当他转过头时,看到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正攥在他们刚刚看到的那个没牙的流浪汉手里。
“嗨伙计们,”他用那种滑稽的漏着气的声音威胁说:“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克拉克紧张的看着布鲁斯,他并不害怕面对刀子,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会不会触及到布鲁斯看起来已经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即使是超人也不想去面对一个失去了控制的黑骑士。而布鲁斯的眼睛紧紧盯着刀,那流浪汉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威慑性的挥了一下那把锋利的弹簧刀,慢慢地靠过来,瘪着一张没牙的嘴,恶狠狠地说:“动作快点!我猜你们不会想试试它的!”
布鲁斯终于发话了,他把手伸向他外套的口袋,拿出了他的皮夹,克拉克注意到那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大众品牌。他一手慢慢地把皮夹递过去,另一只手举起来示意,平静地说:“你可以把钱拿走,但是别伤害我们。”
劫匪似乎很满意他配合的态度,他走上前想要去接那只皮夹,但下一刻他突然又改变了心意,挥了挥刀子,闪着寒光的刀锋很危险地贴着布鲁斯的手擦过去,克拉克发现自己的心因此很不舒服地缩紧了。“还有你,大个子!”他吼道。
克拉克过了整整一秒钟才意识到他说的是自己,让他没想到的是,布鲁斯猛地横跨一步挡在了他前面,那动作看上去甚至完全是下意识的。这个出人意料的行动不知是激怒了劫匪还是惊吓了他,他猛地冲过来,一拳打向了布鲁斯的腹部——用的是那只没有拿刀的手,而克拉克因此犹豫了——布鲁斯没有躲开,那一拳结结实实地打中了他,他呻吟一声弯下腰去,单膝着地,而劫匪捡起他掉落的皮夹夺路而逃。
有那么几秒钟克拉克不知道是要去查看布鲁斯的情况还是要去追赶劫匪,这让他看上去就像个被吓傻了蠢家伙,而布鲁斯喘息着说:“别去追,没用的。”
他从地上站起来,仍然捂着他被击中的地方,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克拉克就像一个最没用的同伴一样直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