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大军凯旋回京,身为主帅的萧沐非未著战袍,端地是衣带飞扬、面如冠玉,虽沈著一张怒容,却不知掳获多少围观女子的芳心。直到看见君非凰布衣身影站立城门之内,他方笑弯一双暖暖桃花眼,看著他那张惹祸的脸,君非凰其实不想笑,却不由得随著他勾起双唇,当萧沐非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他方闭上双眼,听著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爱卿,我们做到了……」
杜苍略早一步入宫,太后当场自尽,其馀党人业已下狱;慕容央讨要的人还活著,顾晓卿亲自将之送往卫尉府中,并另外安置近万宫人。因此当他们牵著手走入萧沐非熟悉的深深宫闱时,四处都很安静,萧沐非也很少说话,只是看著眼前虽已多年过去却改变不大的皇宫。从今而後,这便属於他,还有他的皇后。
萧沐非坐上空旷大殿上的皇位,君非凰站在他身旁,看他双手撑著下颚靠在案上,明明是不甚正经的模样,他却没有出声制止。
「爱卿。」
「王爷。」
萧沐非望著远方,迷蒙双眼前彷佛仍是过往。「我曾恨过皇爷爷。」那时他总是这样叫著先皇,然後被先皇宠爱的抱在怀中。
君非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萧沐非说著他很少提起的陵光太子、他美丽却薄命的母亲;说起那年天牢大火,他被同样关在牢中的顾家人救出,母亲笑著要他快逃,自己却抱著另一个死去的陌生孩子在火中香消玉殒;说起他对端王复杂的妒意,又说恨到最後,他却总是想起皇爷爷递给他的莲花卷……
说到最後,他微微的笑著,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过去。「不知道那御厨还在不在?」
君非凰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按上他的手,萧沐非偏头看向君非凰带著红瘢的脸,抬手将君非凰带入怀中,头靠著他的肩,在他耳旁接著说道:「你没问过我是否更改国号,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还没下定决心?」
当他犹豫著是否让这个皇朝完全毁灭……说明他连恨都恨得不够彻底!
「那些过去其实不能真的过去……」
他说得很轻、很模糊,萧沐非却明白,就像他怀中的这个人陪著他打下了天下,却怕黑怕得要死,他们的过去都没有真的过去,至少现在没有。
心中一动,温柔嗓音为他响起。「爱卿,我会为你在这宫中点满灯火,即使黑夜亦如白昼,让你再也无须恐惧。」
「这样很浪费钱。」君非凰面无表情,却握紧了他的手。
「那些事留给顾晓卿担心。」萧沐非低笑。「而爱卿将如何回报我?」
君非凰转身看著他,像是考虑了很久,彷佛他说出的每一句都将成为永远的承诺。「我会陪著你,这宫里有你,便有我。」
「说好了?」
「说好了。」
萧沐非笑著吻上他的唇,手不规矩地去拉他的衣襟,并在心底庆幸这龙椅够大够舒服,想做什麽都可以,可当他正欲压倒君非凰时,後者眼一睨,毫不留情地翻掌将他推下,萧沐非一时没留神,差点整个滚下龙椅前的长长玉阶。
阶下传来大笑声,原是顾晓卿与杜苍略寻他二人而来,却正好看见萧沐非让君非凰推下龙椅,顾晓卿笑得是不留情面、杜苍略只摇了摇头,庆幸自己把其他人留在殿外。君非凰见状转瞬红了脸,闷闷地踩了萧沐非没规矩的手一脚後便独往後宫而去,萧沐非狠狠瞪了顾晓卿一眼,便忙揉著手追他的爱卿去了。
隔日,诏传天下,更国号盛,改元光启。
无能为凤 三十六
连日来,为了筹备登基大典及祭庙等事宜,顾晓卿忙得是晕头转向,对谁都没好脸色,杜苍略挨了好几脚,再也不敢叫他去休息,连萧沐非都被他拿书册直击最得意的脸蛋,吓得连接近都不敢。顾晓卿越忙,就越是刻意地经过需要绕路才会到的朝阳殿,然後捧著一堆书册哀怨地望向悠閒喝茶的君非凰。
「娘娘……」他是真的快哭了,但君非凰还是在喝茶。
「後宫不得干政。」
简简单单一句话,顾晓卿连日来大约听了八百遍,抹去骗不到君非凰的泪水,他没好气地道:「那至少立后大典娘娘可以自己安排吧?」
「去找太常帮你。」
「那个官还空著!」顾晓卿几乎忍不住要尖叫了,他可以现在说他不干了吗?
君非凰斟了杯茶给他,顾晓卿看著拿到面前後便分毫不动的茶盏,终究接过并坐下。「娘娘,你真的不肯任官吗?」
「你听过哪朝哪代有皇后当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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